第十二章

    老杨：“……”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老三！”

    光头：“……”

    她手忙脚乱地伸胳膊撑住自己，手掌立刻搓破了皮。

    刀疤脸意意思思地探出头：“就……就这事吧，你把那小孩掐死，他家也不见得给钱，给钱……那大师兄也不见得治得好……你说一命换一命，这、这买卖不一定成啊……”

    锁定了绑匪位置的警察们偏偏在这一刻赶到了。

    早几分钟，他们会见到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抓他或是打死他，都理所应当。晚几分钟，瘸腿二师兄会把刘仲齐还给甘卿，这事或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光头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瘸腿二师兄却微微一愣，仿佛出了神。

    茶水蒸腾起来，老杨就在水雾里轻轻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喝酒不喝茶，还看不起喝茶的，老来，被儿孙逼着戒了酒，慢慢地才知道我错了，喝酒是修行，喝茶也是修行，行走坐卧是修行，喜怒哀乐也是修行。你得把心沉下去，杨爷爷今天帮你，明天指不定就蹬腿西去了，武林大事小情，就得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了，小川啊，你们得学会修自己的心。”

    甘卿神色不变，好像入耳的只是一段狗叫，就在这时，瘸腿二师兄突然出手，却不是对付甘卿，而是一掌侧切，砸上了光头的手肘，这一下正中麻筋，光头勒着刘仲齐脖子的胳膊倏地脱力，瘸腿二师兄一把将刘仲齐拽了出来。

    光头倏地一颤。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您要是没地方撒火消气，觉得打女人也心安理得，那您打我一顿也行，反正我来都来了，也还不了手。只要打不死，以后没人找你们麻烦。”甘卿低声下气地说，“把那孩子放了吧，等警察来了，这事性质就变了。”

    光头动手太快了，如同猛鹰从天上猛冲下来，叼走一只野兔幼崽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瘸腿二师兄略微提起肩，若有所思地站直了——练过的人，往后摔的时候，是不会伸胳膊撑地的，这样很容易受伤，都是小时候师父教的第一课。

    瘸腿二师兄和光头在惊骇之下，下意识地做了同一件事――他俩同时下了死力气，把刘仲齐往自己这边拉，瘸腿二师兄一把抓向少年的脖子，光头则因为高，张手一搂，正好卡在刘仲齐口鼻间。

    然而……

    瘸腿二师兄：“松、手！”

    瘸腿二师兄把快要吓哭的少年往自己身边拉：“志勇，你啊……”

    她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拿出了在店里忽悠冤大头的神棍腔，幽幽地在旁边插了一句：“大哥，您借酒浇愁，酒醒后悔，借人撒火，事后更得后悔，这两件事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您既然这么痛恨自己的酒瘾，为什么还老干这种事？一个坑到底能绊你多少次啊？”

    甘卿：“警察来之前，一切都来得及。你现在放了他，不算绑架勒索。有时候一步走错，这辈子等着你的就都是荆棘小路，你看着别人的康庄大道，再也转不过来了，值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啊。”

    就在这时，一道幽灵似的影子倏地掠过，枯瘦的手凭空插了进来――

    刚才还恨不能手撕了光头的瘸腿二师兄见到外人，却上前一步，挡在光头面前：“是哪一路的高人？”

    甘卿“嘶”了一声，狼狈地苦笑起来：“大哥，您还真跟我动手啊。”

    光头想的是：我不能连累师兄。

    “快放开吧！”

    光头咆哮起来：“不然我就掐死他！”

    老杨给了他俩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起来，片刻后，他挂断电话，报了几个地名：“这几个地方的兄弟们报说，看见过可疑的人，但不确定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得你们警察确认了。”

    秃头两颊绷得死紧，片刻后，快要掐进刘仲齐肉里的手指终于渐渐地卸了力。

    刚满十六岁的少年，骨架已经蹿起来了，其他的硬件似乎还没跟上，落在光头手里，像根软绵绵的面条。

    刀疤脸急得要哭：“三师兄，你快行了吧！”

    与此同时，丐帮发了密令，一张深深埋在城市地基里的大网被拽了出来，捕捉着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

    玄学课变成了社科理论课。

    瘸子一抬手推了他一个趔趄，刀疤脸缩脖端肩，不敢吱声了。

    “五十万，”他低而含糊地说，“叫这小子家里拿五十万来。”

    于严一跃而起：“明白，我们分别去调附近的监控！”

    二师兄爆喝一声：“你掐死他了！”

    但刀疤脸这句有点“就事论事”的话，光头反而听进去了，果然略微松了松手，一口急促的空气卷进了刘仲齐的肺，呛得他直想吐。

    喻兰川就着茶品了一下，并没有接受这番仙气飘渺的长者之言：“杨爷爷，我认为您归因不准确，所以您的建议不具备可行性。”

    “师兄，你干什么呢？”

    “我不。师兄，你们都别管，今天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出事了，我自己去坐牢。”光头摇着头，忽然，他那又疯狂又冷静的话里带了哭腔，“反正师兄弟四个，我最没出息、我最讨人嫌，从小师娘就最不喜欢我，师父也嫌我脑子笨，我进去不亏！我给大师兄一命换一命！”

    可这二位手里抢的是个大活人，这一左一右要是拽实在了，刘仲齐的小细脖非得当场折断不可！

    “你说得是人话吗！”瘸腿二师兄气得面红耳赤，“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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