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审判者 二

    姜湖上了车，沈夜熙没事人似的跟他闲扯：“晚上想吃什么，路过超市顺便买了。”

    郑思齐你大爷，沈夜熙想。

    “行，我知道了，莫局你放心，我有分寸。”姜湖打断他，顿了顿，又说，“夜熙不想让我知道，你就当我没打过电话，瞒着点。”

    沈夜熙叹了口气：“浆糊，世界上要多点你这样的人，离婚的概率得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鸡精快没了，出去买一袋去。”

    “鸡精……现在出去？”姜湖晃悠过来，打了个哈欠，“非放不可么？”

    普通市民还有什么能依仗的呢？

    开始人人自危。

    没办法，只能“哦”一声接起来，没等对方说话，就不由分说地一通嚷嚷：“去你的，大热天的，不借！”

    莫匆顺势搂住他的腰，扑上去蹭了蹭：“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作为一个马上要死在沙滩上的前浪，我感到压力很大怎么办？”

    沈夜熙抓抓自己的头发，拉着姜湖的领子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在他还没站直之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力气有点大，把姜湖拍得整个人往前倾斜了一下，沈夜熙揽住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问：“老那么多心，嘿嘿，宝贝，知道你为什么……老不行么？”

    “老王不是我说你，咋越活越回去了呢，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借人，我们组的人出去一个个正气凛然的，拿出去不是那么回事，你们扫黄打非的钓鱼那勾当别找我们。”

    他脸上一片平静，可心里却是有点堵的，姜湖终于明白了，自己隐瞒事情的时候，为什么沈夜熙会那么难过。有的时候，对于别人的事情，我们心里有谱，但是不多问，是为了尊重对方，可是那个人……他不是别人。

    姜湖挣扎不行，瞪他。沈夜熙就想一口亲下去，想起来毕竟也算公共场合，于是忍了，看着姜湖泛起一点粉红的脸颊，伸出手臂：“别磨牙，给你咬。”

    他才放松下来，腰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沈夜熙心里一紧，顺手按了，然后对着厨房上柜子上的玻璃反光照了照，好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觉得没问题了，才从厨房探出个头，对屋里喊：“浆糊！”

    他说着，偏头瞪了姜湖一眼，一只手捂住电话：“还不快去，上回就有一次炒菜没放鸡精，你丫两筷子就不吃了，我还不知道你——懒死得了，就小区超市，才几步路？”

    “小姜？”

    姜湖挑挑眉，点点头，转过脸去：“哦，那我不问了。”

    沈夜熙突然想起来，其实老郑同志完全不知道，姜湖是住在自己家里的，深吸一口气：“啊啊啊什么，你乌鸦？说，什么情况。”

    随后挂了电话，莫匆看着手里一阵忙音的电话，眨巴眨巴眼睛。

    “去你的。”沈夜熙挥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别人我说不好，还能不知道你？”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刚刚有个同事给我打电话，关于一个队里以前办过的案子的事，嗯……具体我也不大清楚，他们也没查清楚，这不是糊里糊涂地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么，叫我先别说出去。”

    靠了，学心理的人真讨厌。沈夜熙腹诽，故作无辜地问：“啊，什么什么事儿？”

    “是么，昨天晚上没关窗户风大，吹的吧？”沈夜熙干笑两声。

    “哦。”姜湖晃荡出去了。

    “啊？”

    一路打打闹闹地回了家，沈夜熙笑嘻嘻地把姜湖从厨房推出去，这才松了口气，卷起袖子来洗菜做饭——这小子，真他妈的精明，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那狗鼻子闻出不对劲来，糊弄过去还真不容易。

    “莫局，问你件事，柯如悔是不是跑了？”

    姜湖立马炸了。

    警局的气氛凝重起来，一早，莫匆亲自敲门找到他们办公室：“都跟我到会议室来一趟。”

    姜湖想自己确实是不高兴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没有。”

    郑思齐被噎得一愣一愣的：“啊？”

    “你看你的手指头。”姜湖用下巴点点沈夜熙黏在一起的死命的互相蹭的食指和拇指，后者飞快地分开了，又接着说，“你刚刚笑的时候没发现嘴有点往右边歪么？”

    安怡宁点点头。

    他就像已经回到地狱，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日子平静得让人看不到那些汹涌的暗潮。

    姜湖想了想：“嗯……水多的。”

    沈夜熙笑了笑：“莴笋行不行？”

    姜湖也没否认，轻轻地说：“那就是是了。”

    那么一瞬间，姜湖是真的想咬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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