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花窗 十二

么弄的，他说是走路摔得。”

    姜湖回过头来，问呆愣了半天的老户籍警：“那孟洪文，长什么样？”

    沈夜熙环视了院子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梨花树上。他走过去，蹲在树坑底下，突然对姜湖招招手：“浆糊，过来一下。”

    老户籍警打了个寒战：“那丫头她妈吓坏了，没多久就搬走了。后来孟洪文突然暴病死了，大家都说，他喝酒喝得那么凶，迟早有这么一天，可怜的是，就剩下那么一个孩子，没多久，一个人走了。其实那孩子现在干出这种事来，也是……唉！这一代一代的人！”

    老户籍警惊恐地看着他。

    姜湖问：“孟青梓？”

    沈夜熙一把拿过姜湖的手机：“盛遥，别客气了，先把人抓了扣起来，我说丫怎么那么积极呢，敢情是心里有鬼。”

    小李手艺不错，三两下开了那锁。姜湖踩着花瓣走过去，目光停留在锁头上：“孟家有十年没人住了，为什么这锁没有锈？”

    出差好几天回来，姜湖一回家就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沈夜熙在沙发上等着他，两只手交叉在一起，顶着下巴：“浆糊，我们谈谈吧？”

    姜湖心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问：“你突然注意到这个人，是不是他又去过局里？”

    “这叫锤甲虫，有的地方也叫埋葬虫，喜欢吃动物腐尸。”他停住了，姜湖表情有些凝重，老户籍警和小李被吓到了。

    “因为……杀人已经不能满足他了。”姜湖说——他杀人的频率越来越高，可是渐渐地，他发现，杀死这些长得和父亲相像的，和自己相像的人，并不能填满他心里那个洞，他心里的洞一开始装了扭曲的童年，随后开始装填尸体，一开始的时候，那死在他手里的人让他兴奋无比，好像活得了极大的力量似的。

    这时候，盛遥的电话终于再次打进来了。

    盛遥说：“这个人辗转过很多地方，换过很多工作，在一个地方总是待不长，最后在花窗留了下来，不过刚刚我打电话问了问，因为顾客投诉，同事间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店里打算合约一到期就把他辞了呢。”

    纳西索斯的诅咒，终于成了真。

    “我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能不知道摔个跟头能摔出什么伤口来？后来还出了一件事……孟小柱家隔壁有个丫头，跟野小子一样，爬树上房啥事都干，有一回爬到墙上玩，看见了孟家的院子。”老户籍警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她说……她说孟小柱不要脸。大人就问她，说孟小柱怎么不要脸了，那丫头说，看见孟小柱在院子里光着身子，他爸正拿鞭子抽他。”

    盛遥噎了半晌：“靠，姜湖，你神了啊？”

    老户籍警说：“就是这里了。”

    没人说得清。

    这让他更有力量感——就像是个能生杀予夺的君主，就像是个能随时对人性命的刺客。这太刺|激太有意思了，他甚至不能抑制住自己，去警察局刺探嘲笑对方的冲动。

    沈夜熙顿住：“你认识这个人么？”

    知道他们那边也忙，姜湖就把电话放下，跟沈夜熙他们一起翻找姓孟的户籍档案。

    盛遥怪叫一声：“得嘞，立马儿的，最爱干抓人这活了。”放下电话跑了。

    姜湖隐隐地猜到了些许事实，没吱声，跟在沈夜熙旁边，静静地听着。

    这边，姜湖和沈夜熙在老户籍警的带领下出发去找孟家老宅。

    “他都做些什么？”沈夜熙问。

    老户籍警拿着铁锨，睁大了眼睛，嘴唇颤动着想要说什么，却到底什么都没说。沈夜熙的手机响了，盛遥说：“人抓到了，这混账玩意儿还不肯服软，非说他最后一个受害者被他关在一个谁也找不到地地方。”

    沈夜熙的目光往下移动，低低地说：“到了，也翻出了他的东西——”

    这世界上从不缺少悲剧，俄狄浦斯情节什么的，或者也只是悲剧的一种——

    盛遥笑：“我能跟他说什么，丫甩着人大代表的范儿过来，一张嘴就是代表组织来询问，我还能跟他说什么？已经叫人缀上了，我查了一下他的背景，你猜怎么的？”

    沈夜熙和姜湖对视一眼，都没吱声。

    “和姚皎是不是有点像？”姜湖轻声问。

    原来这么多年，他在谋杀着自己亲生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姜湖仰头望着那开得繁盛的花，觉得这院子愈加阴冷了。

    把姚皎的尸体，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

    “十年前从东青镇里走出来的。”姜湖说。

    老户籍警反应不过来一样，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不胖，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