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岚 六

    他不知道呆立了多久，手机震动才拉回了他的神智，杨曼的短信又来了——不理我了？生气了？我开玩笑的……不过你真的是喜欢那个人啊？

    外边苏君子杨曼姜湖正围观审讯过程，杨曼突然长叹了口气：“咱沈队，真他……”

    “什么都行。”姜湖随口说，其实根本就没听见沈夜熙问的是什么。

    还有纪景……这个编出来的人物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姜湖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份剧本，打算从头到尾看一遍。

    “啊……还不错。”姜湖心里知道杨曼不是问她这个，可是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能茫然地来了这么一句。

    “去你的，我想凑合，人家干么？心里大概早有人了。”杨曼笑了笑，妆容精致的眼角扫了正在研究张新面部表情的姜湖一眼，目光颇有点不怀好意。

    “没有什么呀。”沈夜熙抱住他的肩膀，硬是把他从座位上拉扯起来，拖走，“走了，回家，那张什么的，让他在审讯室先住着吧。”

    妄想症（英文：Delusional disorder），又称妄想性障碍，是一种精神病学诊断，指“抱有一个或多个非怪诞性的妄想，同时不存在任何其他精神病症状”。妄想症患者没有精神分裂症病史，也没有明显的幻视产生。但视具体种类的不同，可能出现触觉性和嗅觉性幻觉。尽管有这些幻觉，妄想性失调者通常官能健全，且不会由此引发奇异怪诞的行为——来自百度百科。

    来自杨大美女的短信一条——沈头儿，有空么？

    张新也不知道是被他盯得，还是因为审讯室这个地方本来就不那么和谐，显得有些烦躁，在座位上不安地动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警察先生，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很忙的好不好？”

    沈夜熙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张老师，我刚听说，您定期会去精神卫生中心，是么？”

    这句话相当的莫名其妙，正常人看见了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指的又是什么人，可是沈夜熙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念懂了，他下意识地抬头往客厅看了一眼——灯开着，柔柔的光打在姜湖身上，那人连外衣都没来得及脱下来，双腿叠在一起，膝盖上放着一本有些旧的剧本，好看的手指从纸页间划过……沈夜熙猛地转过身，勉强压下心里那一瞬间升起来的怒意。

    大哥，您终于发现了。

    妄想症的患者，我见过一个，典型的de Clerambault's症候群症状，他很固执，坚持相信自己的幻想，并且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甚至他会根据自己的幻想来扭曲别人对他讲的话。中学的时候住校，我跟他的室友谈过，那小男生告诉我说这小孩从来不肯跟人接触，同一个寝室住了整整一年，没跟任何一个室友讲过话。

    张新拍案而起，脸上浮起狰狞地皱纹……沈夜熙觉得这人有点轻微的面部肌肉失灵：“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嫌疑人？！”

    杨曼和苏君子问了一圈下来，基本上排除了因为利益引发矛盾纠纷的可能，没发现任何人有任何动机会对李歧志做出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你……”

    “不是……”杨曼刚想叫住他，就见沈夜熙回头对他做了个手势：“通知盛遥，让他直接回家吧，还有怡宁……哦，怡宁有她爸在呢，今天下班了。”

    沈夜熙彻底呆住了。

    被忽略的沈夜熙也没生气，转身进了厨房，放在裤兜里的手机这个时候突然震动起来，沈夜熙掏出来看了一眼……耶，杨曼？

    “第一次是夜熙提到精神科的时候，第二次是……”姜湖声音低了下去，“奇怪，为什么他被问到‘怎么看待纪景这个人物’的时候也会紧张？”

    “我没证据你才只是嫌疑人，被扣留在这里质询，我要是有证据，你就直接等着进号子吧！”沈夜熙笑容隐去了，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坐下。”

    杨曼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其用力之大，让在场的两位男士都担心她翻不回来。杨曼噎了半晌，才咬牙切齿地从僵硬的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你注意？你就注意吃的了吧？沈队家伙食怎么样？”

    姜湖眯着眼睛打量着张新，杨曼却打量着他，心说已经从“沈队”变成“夜熙”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近的……

    姜湖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没有。”

    “真的假的？”苏君子慢半拍还没反应过来，“夜熙在谈恋爱么？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很遗憾我能力有限，当时并没有能帮助他，好几年了，也不知道那小孩现在怎么样。

    沈夜熙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不住，您现在是嫌疑人，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

    张新一愣，嘴唇扭曲了一下，狠狠地瞪着沈夜熙，低声咆哮：“这是我的隐私。”

    苏君子笑：“要么你跟他说说，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的，大家都这么熟了，在一起凑合凑合得了。”

    正好这时候沈夜熙从审讯室里出来，一眼看见姜湖不大好的脸色，他伸手撩起姜湖额前微卷的头发，放在他的额头上：“怎么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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