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疼死我了。”

    汪仪正再次：“是啊。”

    队长一边喘一边大声说：“北美联军从头到尾就是敌军的骗局，他们故意在最危急的时刻给我方一点曙光，再以退为进地展开分化联合国计划，一步一步地诱导我们走到这一步，北美联盟的回归和他星系的伪和平进程是联合国发表绝对不投降宣言的根本原因！”

    “好，”杨宁说，“你带队——请叶队长尖刀随从。”

    汪仪正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是啊。”

    杨宁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而后，他仿佛省力气一样低声地开口说：“我相信美国人不会投降，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所谓的‘北美联盟’，是真实存在的吗？”

    巨舰如岳，岿然成片，漫无边际的随从舰一片黑压压，蔚然成海。

    一来在这没什么机会穿便装，二来，她觉得作为一个敬业的过河小卒，穿着“将军”招摇过市，实在很不像话。

    汪仪正心里狠狠地一揪——如果敌军已经通过某种方法，渗透到了北美内部，那么这段时间联合国共享的重要机密信息中，有多少落到了他们手里？

    叶文林目光转动，蓦地悚然一惊。

    外面是导弹横飞的枪林弹雨，里面还有个哭哭啼啼的老东西，汪仪正的内心充满了无可名状的焦虑，然而他无计可施，只好在焦虑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坐标“北美联军”。

    因为第一次耶西面向太空的时候，格拉芙就使用了美式英语和中文，此后每一次面向台空军的公开讲话都是一样，时间长了，众人潜意识里就觉得当年木星争夺战的北美联军还在。

    杨宁一顿。

    “求助友军小联军堡垒，”杨宁说，“把情况说明白，让他们先派侦缉舰探查。”

    “他星系的空间技术已经被我们甩下了，你没看出来吗老汪？科技决定一切，地面战场再焦灼，空间中也是科技决定一切，他们兵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那个叫什么格拉芙的千方百计要盗取我们的核心技术！”

    几个中老年科学家一人绑着一根安全带，在指挥舰海盗似的疯狂上蹿下跳中，铁青着脸色站成了一排。

    而隔壁的会议室里，包括汪仪正在内的、此次出行的几个核心科学家也确实不负众望，临阵开起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会。

    别的暂且不提，就那些转入地下的大型军工厂，那么大的目标，会不会……

    对方至少有二十艘以上巨舰及其完整的随从舰。

    “不行，你留在堡垒，”杨宁想也不想地说，随即，他仿佛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了，又补充了一句，“是你带队的话，就可以在八小时之内赶到了吗？”

    “大校，坐标已发送。”

    “……值几十个亿的全球通币。”

    “以土星堡垒现在的速度，用远距离跃迁全速前进的话，大约需要八个小时。”董嘉陵瞄了一眼坐标距离，立刻给出了答案。

    当年傅落临入伍的时候，罗宾老师送给她一套定制版本的“将军”系列服装，傅落离家出走的时候把它带走了，但也一直是压箱底。

    “第二，耶西他们走之前已经沟通好了，众所周知，他们带了物资和装备，如果北美联盟真的早就密谋叛变，他们的指挥官一定不会在对方港进港的时候就攻击——好歹要把他们骗进港，等他们把物资卸下来再撕破脸。”

    指挥舰中，指挥室锁着，耶西独自一个人在里面发号施令，把一干核心科学家挡在了门外——那些人遇事吵吵起来没完，一个人能顶五百只鸭子。

    他依然平静，依然冷漠，连语速也没有加快，就好像哪怕是当即兵败如山倒，他也依然能等闲视之。

    所与人都在安全带可调节的最大范围内远离了老队长。

    透过会议室里的监控屏幕，他们看见了剧烈的引力波警报，可怕的引力漩涡就像一张黑暗中张大的嘴，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吸进去，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除了敌军外，他们用于携带大型设备和物资的舰群也一艘不剩地被卷入了其中。

    不过也只有半分钟，半分钟后，她手脚冰冷地回过神来，竭尽全力地把她所不敢面对的后果推进了暂时不去想的区域，艰难地回归她作为中校的职责。

    “所以一定是支援舰上的人通过某种方法察觉懂啊了什么，才会突然警觉查看远程通讯系统，发现了敌人的网络入侵，”傅落的话仿佛顺溜了一点，“按着现阶段最新的联合国国际公约规定，安全距离设在一百二十个射程单位之外，算上汇报的时间，推测当时支援舰队距离北美联军的坐标应该在九十到一百个射程单位附近，是个绝对不可能被观测，但是已经能描绘出对方舰艇上能量反应的区域，在这个区域里，是什么会让支援舰队的人判断出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北美联军的？”

    “还有第三，北美联盟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国家，他们在国际上的话语权极大，我相信他星系人类或许能说动一两个野心勃勃的小国家倒向他们，但不可能说服北美联盟，因为投降对于北美联盟而言百害无一利——说个不恰当的比喻，古代时候敌人重兵压境，老百姓看风头不对会投降，臣子将军也没准，但是皇帝不会，除非面临屠城，或者敌人把刀压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然他宁可死也不会投降，因为降了，这个江山就不是他当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