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转不过来的弯,没有他不敢打的大角度回旋。
她的话音陡然顿住,小型战舰的武器装配窗口上弹出了一个可怕的影像。
傅落决定从今往后要和北京烤鸭不共戴天。
傅落手心满是冷汗,如果是她自己,连五分钟都撑不过去,在这种火力下估计早就被炸成碎片了。
在她无比的难以置信中,那人就好像扛一袋子土豆,一只手把她拎了起来,扔在肩上扛走了。
近在咫尺的驾驶员是个非常典型的金发碧眼,中文却说得十分利索。傅落打量了他片刻,突然唤起了一点印象——木马一号侦缉舰待命的时候,她记得自己确实是隐约瞥见了一个金发的驾驶员,因为那头金发实在太灿烂,她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哦,”爱吹口哨的金发男人用“早晨出门忘了带纸巾”的语气说,“抱歉,刚才好像忘了给你系安全带了。”
傅落没把他的扯淡往心里去,动了动,她按着伤口抽了口气,转开了话题:“前线怎么样了?”
到了这步田地,傅落也知道自己毫无办法,她干脆把安全带绑紧,靠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好吧,感谢三十二代身份证的性别栏——以及这货说不定是个法国人。
傅落依言重新建立了联系,她盯着小战舰里的外景屏幕,他星系中各路中小战舰倾巢而出,屏幕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枪林弹雨,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声:“美女是反讽么?”
自……学……成……才……
乒乒乓乓间,小型战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那货给当空拆解了,缓冲器当场被追兵导弹击中,大量的碎片就像一把又一把凶狠的小刀子,顷刻间被卷入了巨大的冲击波中。
“真的,你们头儿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带回去,虽然他没有指名,但是我想‘带回去’的默认属性应该是‘活的’。”
不过八十多年……
小战舰毫无回转余地地被加到了最高速度,机身剧烈地颠簸起来,傅落大开了一番眼界——这个不靠谱的战友的驾驶技术精湛到了近乎登峰造极的地步,她从来不知道有人把战舰开成这样。
他瞥了一眼已经失去知觉的年轻女兵,调整小型舰角度,飞得平稳了些,而后打开了通讯器。
金属落地的声音刺|激了她本来已经迟钝的神经,傅落脊梁骨一凉,顿时遵循了自己的第六感,拼命往前扑去,只听一声巨响,好像整个大舰都裂开了,及时堵住耳朵的傅落被爆炸的震动牵动了伤口,还没来得及呲牙咧嘴,就被一条坚硬的胳膊夹住了腰。
“我方已经建立起可以反通讯追踪的漫反射网,我们现在从敌舰出来,请你现在打开自己的通讯器建立连接,美女,你会自动被纳入系统。”
年年春天来这里——他在一片尘嚣和混乱中,哼哼唧唧地吹着古朴的中国民间童谣,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被炸出了一个大洞的安全门。
通讯器里的尖鸣折磨得傅落要死要活,然后小飞艇里的引力报警器用一种能把人逼疯的频率放声大吼起来。
……而这时,傅落这才听清,他在吹的口哨是“小燕子,穿花衣”的调调。
傅落:“什……”
史多蔚的歌声顿了一下,漠然地耸耸肩:“不知道。”
傅落:“不……”
“你的算数成绩怎么样?”史多蔚盯着那圆筒的眼神,就像是饿了一个冬天的森林狼盯着圆滚滚的小羊羔,简直在幽幽地冒着绿光。
傅落听着他大猩猩一样咆哮着“啊哦哦哦哦哦”,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句话——欧盟儿女多奇志!
“哎哎,小美女,醒醒醒醒,你在这晕过去的话很容易死翘翘哦。”
“好吧,我们大概得先瘦身——卸载太阳能电池板,卸载缓冲器,卸载三分之二的燃料。”
近距离看,她才发现这个人远不像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年轻,眼角已经有细碎的皱纹,额头到太阳穴上有一条狭长的伤疤,这道细长的伤疤似乎破坏了五官的和谐,让他英俊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傅落:“……”
说话间,机身再一次剧烈震动,傅落被迫睁开眼睛:“又是……”
傅落抓着安全带的手暴起了青筋。
深橙色制服冲她挤了挤湛蓝的眼睛,一边愉快地吹着口哨,一边不慌不忙地从后腰抽出了一把轻机枪,火花四射地一片扫射。
一片人仰马翻后,他从兜里摸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玩意,冲傅落呲牙一笑:“哎嘿。”
此时的金发的男人就像一把带血的铡刀,周身带着一股亡命徒的血腥气。
她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空中自动脱节。
“这种逃逸速度,也好意思叫人造黑洞?”不知什么时候,史多蔚欢脱的歌声停了下来,他收敛了脸上疯疯癫癫的笑容,湛蓝的眼珠在疯狂的高速下倒映着茫茫宇宙的幽深与辽阔。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叫耶西,还有个中文名叫史多蔚,是去年中欧太空军友好互访的特派员之一。”
傅落:“你什么时候混上去的?”
“赵佑轩,”来历成谜的金发男人一字一顿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在那愣着,不趁火打劫,杨靖和跟陈仲他们都是傻逼么?”
……等等兄弟,“捕风捉影”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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