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sp;傅落皱皱眉：“我没想当官。”

    “你打算去单位蹭公寓住，把你家租出去吗？”傅落问。

    “和谁？”傅落放下饮料瓶，“太空海盗？过路的外星人？还是……”

    傅落想了半分钟，虚心地问：“我没听懂，为什么他除了发动战争之外别无选择？”

    “因为最近几年我大概没什么机会回来住了，”叶文林说，“我一直不回来，也不方便打理房子，不好租。”

    “啧，大人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叶文林抱怨了一声，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不然你还想去哪？”

    叶文林坐在她旁边：“我把房子卖了。”

    叶文林滚在沙发上，笑成了狗，衣冠禽兽一样整洁的衬衫被他自己作得发皱，毫不理会傅落充满杀意的目光。

    傅落吃了一惊，她知道，这房子是叶文林省吃俭用死抠门，攒了六年的稿费和学校补贴才买下来的。要知道地下房当然也分三六九等，叶文林的家地段不错，交通便捷，建筑精致，地下固体噪声污染处理得也非常好，算是地下房里最好的，在当时也是不便宜的。

    叶文林清清嗓子：“所以你这几天在美女堆里学到了什么？”

    整整六十年，傅落的祖母就是在百年前的大战中出生的，因此叫做“战争的一代”。

    她话音没落，又遭到了叶天才下一轮惨无人道的嘲笑。

    叶文林把冰箱里最后两瓶饮料拿了出来，递给傅落一个——两个瓶子自然是被粘在一起，果然又是买一送一的货。

    在人们无尽的穷奢极欲下，土地资源依然是极其稀缺的，寸土依然寸金。

    傅落想也不想地说：“我也想去‘尖刀’。”

    “哦，对了，”叶文林突然一本正经地叫住她，又在傅落饱含着期待的回头中继续一本正经地问，“我一直想问来着，你这身蝙蝠侠的打扮是几个意思？”

    “你真太不是东西了。”傅落站起来，夹起自己那依然空无一物的公文包往外走去。

    “快打仗了。”叶文林说。

    傅落一愣。

    一整天以后，傅落一屁股坐在了叶文林家已经空无一物的地板上，活动着自己酸痛的肌肉——她是个军校生，不是扛大包的，一整天被叶贱人吆五喝六地干这干那，也是某种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极大摧残。

    那无比倒霉的一天过去，下班后没多久，她就接到了叶文林的电话，这位臭不要脸的学长正好结束了一次任务，要返航地球休息，腆着脸叫傅落周末过来帮他办点事。

    叶文林愣了一下，片刻后，无声地笑起来：“尖刀？尖刀有什么好的，万一有战争，尖刀就是绝对的前锋，是要玩命的地方。从联军成立的那天开始，每一个真正的军官的起点都是在总参打杂，你在那些人身边，思考问题的角度会上升一个高度，不比你上前线有前途？再说了，前线有什么好玩的？”

    叶文林没注意她隐含的抱怨，似乎出了会神，然后难得正色地接回自己的话题：“你可以和他多学一些东西，但是打交道的时候注意一些，别因为他看起来脾气好就放肆，也别太亲近。”

    傅落当然是不相信的，因为姓叶的从来就没有人格那玩意，不过她被叶文林奴役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养成了受虐习性，终于还是向后转，坐在了叶学长家的矮墩沙发上：“说。”

    即使像他们这样的精英级别太空服役人员，工资水平在同龄人中几乎是最高的，但初出茅庐，如果没有富裕的家庭帮衬，没有几十年的财富积累，也是不可能负担得起一座地上住宅的。

    侵略者用漫长的苦难为人类磨练出了一把太空刺刀，终于因为补给不足而败退的时候，各国已经有了完备的太空防备系统。同时，在战争中逃亡的人类流落到了太阳系外不到一光年的地方一颗小行星上，人们利用技术惊恐地在那颗小行星上停留了下来，扎了根，从此被称为“他星系人类”。

    妈……的……

    傅落诡异地沉默了。

    傅落转身就走。

    等他笑够了，傅落才面无表情地问：“你请我过来帮忙，又先对我进行精神攻击，请问这是什么心态？”

    傅落：“……”

    “古今中外，最全的所有经典战例收藏，经过详细归档，有些更古老的还是纸质版本，每本案例收录了至少三位名将或者军事专家的点评，以及我个人的一些看法，这些都在我脑子里了，现在是你的了。”

    叶文林：“首长们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大概也还没开始想，你大可以不用着急……唔，杨宁除外。”

    “帮我搬家。”叶文林说，“我打算搬到‘尖刀’总部去住，你帮我把东西弄到地面运送车上就行了，它已经设定好了航线，会给我送回去的。”

    虽然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但是真的很有本事，傅落一方面觉得他王八蛋起来很王八蛋，一方面又无可抑制地有点崇拜他，这使得她每次都在内心深深地唾弃着自己的同时，被当成冤大头给叶文林宰。

    “杨宁大校？”傅落连忙追问，“你认识他？”

    傅落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别提他。”

    傅落摇摇头。

    她一点也不想在一个八面玲珑似的“面团”手底下做无聊的勤务，那还不如在罗叔叔办公室修理机器人呢。

    那时候，一部分地球人逃亡了，另一部分依然留在母星负隅顽抗，将那场原本一边倒的侵略战争打成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傅落激灵了一下，随即，她意识到，叶文林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绝不是碎嘴子把军事机密乱说的人，所以不可能有正式的命令，多半是他通过某些匪夷所思的蛛丝马迹自己推断出来的。

    没错，叶文林住在地下。

    傅落：“……修理工作机器人。”

    不过也只是错觉，那些动态图片的长度是有限的，播完也只会从头再播一边而已，盯着看的时间长了，哪怕是细致到纳米级别的像素，也会显得呆板又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