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看啊！”羽然看出了异样，急忙拉身边的姬野。

    “北辰之神，浩瀚之主，泛乎苍溟，以极其游。”

    他轻轻地抚摩着内侧的铭文：

    姬野离去，姬谦正呆坐了许久，转进了后房。家传的铁匣依旧密封在墙壁中，满是灰尘。打开来，一枚几乎完全相同的铁指套静静地躺在其中。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畏惧着这枚指套，他觉得它是活的，有生命，会思考。指套只是在沉睡，而且一定会苏醒。

    “你出去，”姬谦正努力地定了定神对姬野道，“请客人在前厅中等候。”

    “我们还经过了瀚州和中州，一路南下，去了好多的地方，你去过哪里？”

    前厅的门紧紧锁了起来，孩子们不安却又无所事事地候在外面。

    但是姬野并不笑，姬野说：“小时候，我以为我的手比别人的脏。”

    姬昌夜早已被外面的人声惊动，在一边好奇地观看。他对父亲的剑术本极有信心，并不担心，却侧过头去偷看姬野身边那个精致的小女孩。

    他们握了手，于是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就此相逢。霸业或者宿命，都由此开始。很多年以后羽然说起他们初次相逢时候姬野的窘迫，总是当作一个笑话来说。

    姬野沉默了一下，“我家以前在中州住，后来就搬到南淮来了。”

    “因为很少有人愿意拉我的手，除了你。”

    “铁甲依然在！”姬谦正一步踏进前厅，略微颤抖着念出了这句话。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念这句话，那声音似乎不是属于自己的。

    他说完这些脸才真的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是想说些话来引起这个红色眼眸的女孩儿的注意。他强硬地梗起脖子、绷起脸来，不露出一丝怯意。

    不知道多少年这两枚指套不曾被摆在一处，青君之鹰和苍溟之鹰的相逢，到底是种什么不祥的预示呢？

    “那里的人真的会飞么？”

    许久，姬野把手心在自己的胸口上擦了一下，伸出去，羽然握住了。

    他回过头，对上那双瑰丽深红的眼睛。羽然伸出手来拉他，姬野却忽然闪了一下。羽然愣了一下，看着对面那个不安的黑眼睛的孩子，像头不安的小野兽一般转着眼睛。

    “听说龙在很远很远的大海里呢，河络的领地特别的热，找夸父又要翻过很多的大山，北方的冰雪，一万年都不化的，”羽然笑，“你不是在骗人的吧？”

    昌夜的心也随着那个细细的发卷起伏，他侧着眼睛，咬了咬嘴唇。

    羽然忽地有些恼怒，她不高兴昌夜的做作。昌夜回过眼神，一会儿心里又痒痒地想去看，这一次一斜眼，却触到了羽然瞪大的眼神，隔着远远的像只恼怒的小野猫那样瞪了他一眼，而后缩身闪在了姬野身边。

    姬野愣了一下。他慢慢低头下去，一言不发。

    “会啊，可惜每年只有一度，可以无所顾忌地飞啊飞，若是逢到雨日，飞起来真是被淋成落汤鸡了。”羽然有点得意，落汤鸡这个词是她经过东陆才学到的。

    “我……”姬野呆了一下，“我想，高高地飞在天上，该有多好啊！”

    羽然被他的严肃打动了，心底有些相信这个神气的孩子也许真的能去很远的地方，她有些懊恼起来，“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可是爷爷一定不让。在瀚州的草原上，遍地都是马群，一眼望不到边，人人都可以骑马，他们在马背上翻滚，双手放空也不怕摔下来，几十个人骑马叼狼。我可想去骑马了，可是爷爷就是不让，更别说让我去看不到边的海上看龙了。”

    瀚州的景色又是姬野不曾想过的，他神往着，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踢了踢脚下的山石，“那我以后出海的时候把龙的样子画回来给你看。”

    终于还是逃不过这一日。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