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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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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先前她莫名的渴望被尉迟哥的吻给满足了,但另一波波深层渴望又起,她低声喘息着,不自觉呻|吟着,她头微微侧着,任着他吻着她的颈子,胸前衣衫被揭开一角,她体内深处又冷又热,想要得到眼前的尉迟哥,得到……得到……她心神恍惚着,手脚紧紧缠着他,她懊恼自己只能用“得到”来形容,却无法确切地说明如何得到它。

    她记得那时白起刚到她家,看见她的举动皱着眉头,立誓把她改成大家闺秀。她从不问白起她是不是美人,因为她怕拳打脚踢也改不了他的答案。

    进入亭子后,她被放到桌上。她心里颇觉有趣,以前一直努力学习成为大家闺秀,但成为崔舜华后都得把规矩抛诸脑后,这实在是……

    舜华面色微地古怪。“等等,连璧……刚才你说痴恋?”

    她的嘴角翘翘同,有了一次经验,她绝对能成为举一反三的高手高高手。她想要仿他,掀开他的衣领,在他肩上留下她激烈凶猛的吻,哪知他忽地吻上她的眼皮,柔声低喃:“这是絮氏舜华上挑的眼角。”又移吻至她额尖,慢吞吞道:“絮氏舜华的美人尖儿。”徐徐落在她唇瓣间。“絮氏舜华略厚的嘴唇。”

    舜华闻言一怔,觉得自己所抱着的男子身躯有些紧绷。她寻思片刻,想起确实有一回尉迟哥来访时,撞上她喝药的时间。

    她记得七儿有意提过,一回白起陪柳家小姐去庙里上香,柳叶月好像脚扭伤,白起将她抱着走了一段,七儿说起时直赞声好,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见这种类似的情景在名门富户里挺常见的。

    他跟了她许多年,在不知不觉中,也被她影响……

    虽然《京城四季》里把他描述为人很冷淡,初时相处她也觉得他偏冷的面貌令她畏惧,但面对久了,她不觉得他比白起差,甚至,在名门富户间,可以放下利益谈论录象带的,恐怕只有他了。

    “尉迟哥,我一点也不在意了呢。真的,如果该来的一定会来,那我就去面对它。因为明白絮氏舜华的人是尉迟恭,所以我开始懂得看周遭流动的景色了,对我来说,这才是老天给絮氏的最好礼物。”

    第二天,连璧机灵地在湖畔柳树下设下几案与柔软的云缎锦团,舜华就堂而皇之坐在那儿听得他们奏曲、练舞。

    她还想保有心里那方杨柳青青、湛蓝碧空的净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恨上人。她见连璧瞪着自己的右臂伤痕。“很可怕么?”

    “自然可以。”那声音轻轻哑哑。

    连璧轻声说道:“当家何等身分,岂能跟低下的人一块合曲呢?这种行为有失身分,会教人看轻的,倘若当家想习乐器想练舞,自可请来乐官,何必……”何必跟个亡国奴合曲呢?

    尉迟哥处处顾及她,怕她在崔家再受暗算,因此派遣他的亲信英随时守在她身边,她感动也感激,对这件事她没有多作想法,日子就这样过下来,但她没有算到,在连璧或其他家仆眼里会是什么想法。

    “比的是什么?”她闷声问。

    “啊?”

    她连忙叫道:“别弹了别弹了。”再怎么讨好她,也用不着这样啊!要是她不小心睡到入夜,他手指岂不弹断?

    舜华忽地想起一事,连连往连璧与英两人看去。

    连璧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

    连璧微微一笑。“当家真真是有些失去往昔的俐落与精明了,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呢?居然连女儿家的小心眼都看不出来。当家在春回楼里是名副其实地受惊,但伊人姑娘却是有计划而为,赌戚大少在众人眼前是否会亲口要她过门。这真是有趣,大部分人会以为耍诈的是当家,而非我见犹怜的伊人。”

    “我对大魏不熟,不太清楚。”

    初初伶人练舞僵硬,乐师弹琴跑音,但都忍了,接着一天、两天……捱不住了,私下纷纷怀疑这崔舜华是存心故意,说是给他们一个重新过活的机会,却时时刻刻盯着他们、打压他们,给他们压力……

    另一侧尉迟恭留下的年轻侍从英连忙跟着上前,道:

    “当然还有别种,但此时此刻不宜,不宜啊。”

    她直直盯着他,微笑着,忽然用唇碰触他高挺的鼻梁。

    她笑咪|咪地遮着上药的颊面,光是轻轻碰着都还会疼呢。她往他身后看去,连璧拿着伞追来却始终保持距离,没有她或尉迟恭的命令不敢上前。

    大病后的崔舜华变得很沉静。本来她只待在她那个院子,后来有一天她隐隐听见乐音,她循音而去,最后停在湖畔,看着那些家伶在练舞。

    连璧更是呆到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她一再放过那叫青娥的女子,青娥却怀疑她这个崔舜华会在背后搞鬼害死她,因此先下手为强。此次再放过她,也许明天青娥又拿刀来砍她,不如真的给她稍微害一害,赶她出京城,从此不再相见,青娥也该安心才是。

    “这药,该是等我当家换才是。”

    舜华诧异地看向乐师染,他低头专心弹着。他不累么?她真想问,天天都弹同一曲儿长达好几时辰都不用休息么?她实在佩服这些乐师对音乐的热情。

    她笑弯了眼,抽掉他的簪子,他一头黑发便直瀑而下。

    “当家,说起春回楼。那日听说伊人姑娘也跟你一样女扮男装,混进青楼里呢。”

    男人的气息又以迎面而来,她连忙闭上眼,承受他怜惜的吻。

    连璧与英暗自对看一眼,悄悄暂时站在同一阵线。英修正道:“崔当家切莫误会,我们只是不小心比旁人多了解些内情罢了,并非刻意挖掘。”

    虽然她很想培养一下害羞的情绪,但此刻她满面是掩不住的春风笑意。她真的很怀疑尉迟哥是故意带她来凉亭,故意营造柔和感,故意这样……

    “是是。”她哈哈一笑,笑得连璧有些心惊。以前崔舜华大笑时总是狂傲睨一世,那是名门富户与生俱来的天性,但眼前这崔舜华笑得纯粹惊喜,仿佛真遇上什么开心事。

    “舜华。”

    偏冷平静的声音在舜华耳边响着。她动了动眼皮,一张开,发现四周添上昏暗的光芒,再一抬眼,啊了一声。

    “是很精明,太精明了。若论这方面的精明,我当家是远远不及。我当家是会选择心爱而非利益的顶天男子。”英吹捧自家主子为优先。

    她本想问一声可不可以让她亲亲,但她想她这样问太含蓄了,不合名门富户的大方,于是她主动吻上他的下巴、他的嘴角、他的鼻梁,她心跳加快,欣喜他的配合,甚至他配合着她坐在桌边的高度,任好为所欲为。

    他埋在她肩上动也不动,她看不清,但背上冷冷硬硬的触感,让她再明白不过此刻她躺在石桌上。她想她恐怕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吧,她心头激荡一直难以平复,她下意识地以十指悄悄来回抚着他的丝绸长发,努力调整呼息。

    “别人不出《京城四季》,没关系,咱们来出。你跟英执笔,专写名门富户四大家的风花雪月,不写丑事,只写雅俗共乐的趣事。记得,除了尉迟恭外,绝不能让其他家知道这是咱们干的,咱们要藏得妥当些,否则被发现,你俩被白起跟戚遇明追杀,我不管的。”

    她连忙起身,双腿过麻重心不稳,尉迟恭一把抱起她,她错愕一下,而后不太好意思地搂上他的颈子。

    “正是。尉迟当家痴恋伊人姑娘,当家以前说过。连璧也私下注意过,确实有这个迹象。”

    舜华忽地对上英的目光。英的目光所透露的,似乎与她所想的有点小落差,舜华瞬间又沸腾了,她难掩好奇地试探:“这戚遇明真精明啊。”

    南临的舞并不激烈,南临舞者奉鸟儿为神,舞姿轻巧灵动中混入女子的娇媚。这一舞,足足跳满一个半时辰。

    “以前曾有长辈教我识得南临之好,我没去过南临,怎么想像也不觉得南临好,对它我甚是无趣,后来我认识一个南临人,明白他、喜欢他,才渐渐对南临的事有了兴趣。我总觉得世事不脱如此,不论你看重的东西有多具意义,你得先让人熟悉它,慢慢喜欢上它,对方自会想要了解它,这不挺好?这支是南临的袖舞,我在书上看过图样,果然是这样呢。可惜今日我着西玄衣,这袖子实在挥不出去。”她心情愉悦,一点也不在意穿着不够细软的西玄衣跳袖舞是不是一点美感也没有。

    “才没多久。”尉迟恭不经心地扫过乐师染,道:“都散了吧。”

    她心绪一顿,又感觉他似在闲聊,遂打趣道:

    “嗯。”她没动。

    “听说她长发在挣扎中散开,才教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她很想问他眼睛在说什么,告诉她吧,但他忽然说了一句:

    “嘿嘿,你当我人好么?这是我刁难你们的法子!”

    近距离下,他发现这伤很深。不用生肌药,那铁定是有道明显的小疤,算是破相了,她怎么一点也不在意?

    舜华娇躯震了震,傻傻看着他穿得妥当的衣物,再看看自己一身衣裙。她脸烫到都头晕了……真的假的?她看见他眼底笑意。是假的吧?别吓她啊。

    舜华没他们这么多心机。她只是单纯想着,这首曲里嵌有她的名,这令她有好感,百听不厌。她也不是要监视这些家乐,她只是想,乐音能让自己心情放松,不会心郁,便出来任着徐风拂去烦恼,让这些美丽的音律扫去郁结。

    北瑭少有人共食、共衣。

    舜华回神。连璧正端着银色长盘在她面前跪下,盘上是换刀伤的药品。

    崔舜华手脚略长,体态轻盈,腰肢似柳,千般袅娜。当她尽兴而回时,眼儿弯弯,嘴角弯弯,眉目澹荡,光彩焕发,转动照人,在她身上再无近日层层重重的乌云。她游目骋怀,最后落在直盯着她的乐师染时,笑道:

    “当家,这南临东上边就是大魏,听说大魏舞曲与南临相仿呢。”连璧没抬头地说。

    舜华没有察觉连璧心思,她是满心欢喜。《京城四季》至今没有出书的影子,不,根本是没人敢做它,亏她寻寻觅觅……

    英看她一眼。他无法理解为何尉迟当家会……会这么看重这种女人。

    所以,她对低同往身分的北瑭人向来不屑至极。

    因为上药的关系,连璧离她极近,几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味。不知道是不是她天天沐浴之故,即使舞后微有香汗,那气味仍是带着皂味的好闻,与以往的崔舜华重浓郁百种香气完全不同。

    尉迟恭抱着她离开湖畔。她瞟到他身后那些人终于有了动静,纷纷起身,有的居然在起身时还因为腿麻而跌了一跤,她见了真是好生的内疚。

    尉迟恭又道:

    “既然有些事没法改了,我就当自己是块臭豆腐吧。也许臭名远播,但只要肯来接近我,就能明白我心里的美好。絮氏舜华也许没有一张美人皮,我想,她还有这么一点美人心的。我爹为我取名舜华,如果只是想让我成为一个人皮美人儿,那真是瞧轻他老人家了。”她眨眨眼,又有点不好意思道:“尉迟哥,咱们,咳,再来一次好吗?原来我以前都在玩小孩游戏,这个……就这么一次,你吻我时,想像一下那个有美人尖的絮氏舜华,好不好?”

    男女共食已有亲密之意,但如果有人拗说是过命的交情那也没法子;男女共衣,那真真是只有最亲密的夫妻才能做得。

    “是,春回楼怕连坐法,没一个人敢让她死。”连璧嘴角泛着残酷。“现在就等当家下令了,她居然敢让当家如此受惊,不活生生剥她一层皮,只怕难消当家心头之恨。”

    “当家命令我们一月一曲,就是想让北塘百姓了解各国乐曲吗?”进而让人了解小周春江曲的意义,让皇上放过他吗……这后头的话他不敢问。

    于是他们送出擅奏“有女同车”的乐师染这个牺牲品,由他转移崔舜华的注意,让其他人继续练舞。

    舜华眼儿一亮,脱口道:“果然与书上写的一模一样。”

    “自然是貌胜牡丹,不,是天仙绝色,我怕你看见后,会对我这个崔舜华食不下咽,与其成天想着那样的美貌,还不如什么都不要看见,就这么乖乖屈就我这个崔舜华的小小美貌。”她说着说着,发现他嘴角线条温柔地上扬了。

    “下午,我去了白府。”他又道。

    “眼下无外人,你不妨用你别种方法亲亲?”

    小时候她指着美人尖问亲亲爹爹她是不是美人,亲亲爹爹笑说只要心地美就是美人,她当下拳打脚踢,直到她爹改口说她是美人,她才罢手。

    “没有啊……”画的该不是柳家小姐吧?但柳家小姐一看也知是大家闺秀,怎会戏水?舜华想抬头问个清楚,却被他紧紧抱着。

    屏风后的他,一句也没有吭,令她觉得他在生怒,但不知他在怒什么,害她赶忙喝完药,再来装大家闺秀来待客套套名门富户的消息。

    她担承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亲亲尉迟哥。”

    她又柔声道:

    “我不是有意的。”

    “没法子,以前都躺在床上,许多事都只能听说。我是从七儿嘴里说的……就是我婢女。她说男人爱美色,所以白起爱上了柳家小姐,现在仔细想想,原来七儿在暗示我的长相……”她忽地闭嘴,面色古怪,连忙补充:“尉迟哥,你曾允过我,不会偷看絮氏舜华容貌的。”

    小时候,亲亲爹爹会定时将她抱到府里各处,看花看草看树看着蓝色的天空,甚至,在还没扩建成白府前,亲亲爹爹还会抱她到絮氏府里的池塘旁,看着蛙跳鱼游,即使容易受风寒,仍然放她一下午享受着自然的微风。

    在白府里,男仆婢女来来去去,她也摸不清他们真正的个性。若要说,跟她最久的,非七儿莫属。但七儿不会这样,七儿要做错事,了不起吐吐舌,哀求她别跟白起说,或者,那几日会特别殷勤,不怎么提柳家小姐的事。这样想来,她这个主子算是很不错的了。

    尉迟恭在亭子四脚点起灯来,随即将四面遮风沙的纱幔放下。当他转过身时,舜华发现黄灯隔着纱幔吐辉,在他身上造成层层叠叠的柔和光芒。

    她的脸又微微烫起来。

    “如果我任由它成为一个很明显的疤呢?尉迟哥也会在意吗?我听说男人都很在意的。”

    “剩下的是擦伤,忘了涂药都结疤了,不碍事的。”

    舜华回头看他,笑道:“我会跟尉迟当家说的,以后都让连璧上药。”

    “把伤口遮住,免得教雨淋了。”

    “尉迟哥,我居然在他们面前睡着了。这是不是表示,我已经克服我的恐惧跟怨恨呢?”她温柔目光随着他动,轻声笑道:“以前我老觉得崔舜华的世界没有一样好处,现在我才知道是有好处的,我遇见了尉迟哥,是不?”

    “对对,都散了吧。”舜华是万分的不好意思。她一个人不小心睡着,却教所有人不敢动弹,都要入夜了,大家陪她在这里吹了多久的风啊。

    亭里又是安静了一会儿,她愉快地枕在他怀里,嘴角悄悄吻上他的衣襟,他又温声道:

    亲亲爹爹走后,白起太忙,不许男仆抱她到树下待一会儿。他特地将她的睡房扩建自成一屋,但她心里还有小小遗憾,尤其最后一年,她明明可以健康走出房门,去看白府的每一处,却因被人下毒至死没有机会再看府里池塘。

    在白起心里,只怕一直盼着舜华能活着下床、活着游玩……在白起心里他……

    “只是?”

    “嗯。”她还有些激动呢。

    英回神,赶忙道:“等等……”

    这首曲子就一日复一日地弹奏着。

    女子的气息微微拂过连璧耳轮,令他心里有些古怪。从前他近崔舜华的身也没这种感觉啊。他镇定答着:“听人说,她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自二楼坠下,戚大少及时救了她没错,只是……”

    这两个字,打破黑暗里的寂静。

    “想吻我吧?”

    “……”舜华唔了一声,说着:“这实在太无趣,打断她的双手让她无法谋生,这么快就让她绝望太闷了,嘿嘿,不如先让她全身而退,她在春回楼挣了多少的银子全让她带着,你不准私下差人整她。我瞧依她本事也活不了多久,肯定被人骗财的……就让她一天天的绝望吧。她要真有能力,以为能跟我斗了而重返京城,那时我再叫她从天上坠到地府去。”又补一句:“我说了算,谁都不准碰她,破坏我的乐趣。”

    舜华错愕,惊道:“那不就是……”

    “连璧,你上药吧。”

    崔府已让黄昏夕辉笼罩。她不知何时托腮睡着,连璧与英静静守在一旁,练舞的伶人跪坐一角,练完舞也不敢离去。乐师染还弹着那首“有女同车”,她记得她就是精神放松后,听着这首令人安心的曲儿不知不觉打起盹来。

    “你……”英怒目而视。这阉人,怎么直往他当家身上捅刀?

    “是么?”那声音隐隐有着笑意。“只有这种程度的亲法么?”

    “尉迟哥要是见着白府里的我,那保证你日思夜想,会把现在的舜华视作夜叉给踢到天边远去。”

    “……想。”很想,虽然她唇舌间染满他的气味,但她承认人心是贪的,而她更贪,想要吃掉更多的尉迟哥。

    “咦?”她想了想。“算算日子,你确实该去看了。”

    舜华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莫怪尉迟哥说她还是个孩子。

    尉迟恭忍笑,轻轻碰触她的伤口边缘,道:“再过一阵子换成生肌去疤的药,即便留下疤,也是极淡的痕迹,只要再上个妆,没有人会看出来的。”

    白起不认同她爹的做法,认为这样只会搞坏她的身子,但亲亲爹爹告诉她,即使他的女儿会是一个一世病着的舜华,也要让她胸怀开阔,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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