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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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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怔,而后笑意漾漾,自怀里换出两颗橘子大小的球体送出窗外。

    他沉吟一会儿,步进房里,送走犹在兴奋的男娃儿,老女童自内室匆匆而出。她一头刚洗完的长发已经束起,行走时隐约露出足下没穿妥的罗袜。

    “当家莫不是见到什么,又想操劳一番了?”

    嫂子未过门,小姑便出手,以后白起哥难做人,何必呢?所以她怀着讨好的心态,就让被收买的七儿不时对她暗示些消息。好比,白起哥喜欢柳姐姐;好比,白起哥将要去提亲……这也算是她不脱节于社会的好方法吧。

    她有《京城四季》这法宝,嘿嘿,比北瑭神盲者还神呢,她不就信依尉迟一表人才,在处处英雄救美的情况下,伊人姑娘还不芳心暗许。就是对戚遇明不大好意思,但,男未婚,女未嫁,自然可以各凭本事。

    她摸摸鼻子,再偷看寝房一眼,袍袖一挥,负手跟着管事走了。

    她回忆絮氏舜华的那段日子。在她死前半年间,其实她很期待他突如其来的拜访,那简直成了她生活的重心之一。

    他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正合她的心意。她想,她躲在这里哭得天昏地暗简直丢光崔舜华的面子……

    “你不是都叫我尉迟,何时客气起来了?”

    她低声道:

    “等等,等等!”舜华心情甚好,她打定主意再怎么孩子性也只能今天了,今日事今日毕,从明天起可得靠自己顶天了。她搬来凳子,朝他道:“借扶一下。”她抓着他的袍袖,站上凳子,居高临下朝他笑道:“尉迟公子,今日你救人一把,实是善心之举……唔,你要明白我是绝对瞧不惯你这种善行的,但,好人当有好报,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她笑咪|咪地伸出手,碰碰他的头顶。“今天,春神赐福给你,明年此刻你铁定娶回意中人。”她记得明年此时他去白府拜访时,袖边有金红双线,肯定是与伊人姑娘论婚嫁了。她千盼万盼,终有一次当上春神了。

    诸位帐房立即放下手边事物,一一回礼,送他出门。

    “崔当家心狠哪。我去看地时,听乡间邻人抱屈,她看中一块好地,居然买通官府造假身分与地主扯上关系,再用下三滥的方法胁迫地主低价出售土地,逼得那地主不得不优先卖她。最后地主家破人亡……北瑭定下的律法,本该优惠人民,哪知让人钻着漏洞,这种下作黄子迟早遭报应的,当家还是别与她太过亲近的好。”

    ……这些都是白起哥在管的,来到崔府后,她连崔府名下有什么地都不清楚,还缴呢。

    尉迟恭摆了摆手,直接走进院里,来到客房门前,忽然听见里头声音不似他想像的哭闹,他思量片刻,绕过半面屋墙,来到窗前。

    她心里微地苦笑。老天对她算是不薄了,如果命中注定是在一年后走,她旁人多些好处,能藉着他人之身提前一年好好对待自己。

    蚩留先是一愣,接着微微一笑:“这话说得有趣。不知两位在玩什么把戏?崔家舜华小姐不喜有人冒充,小姐出轿后莫再提此事。”语毕转向尉迟恭,不解为何平日照顾老小的当家,居然陪一个姑娘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她眼冒金星,仍是积极地凑过去,对他说:“尉迟公子,你真是个好人,我力挺你!”

    舜华心跳漏拍,泰然自若笑道:

    虽然不太情愿,尉迟恭仍是毫不迟疑地绕到树后。

    “你写的?”

    入宫当神官者,需摒弃原有的姓氏,意指不再心念家族,全心为皇上做事……台面上规矩是如此,但神官怎会不暗自为家族谋福呢?神官里,像他这样天生的神盲者不多,可是,将来能当上大神官的,必是如他一般的神盲者。

    她泪珠尚盈于睫,但唇瓣一扬,嫣然一笑:

    七儿以前还不会这样的。在她死前那一年,七儿被收买得很彻底,婢儿伴大尾生,其实没什么不对,她也可以再收买回来,可是,她想这样无疑是给未来的大嫂难看。

    她心里微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来。

    那样的裙摆再眼熟不过,在北瑭里唯一穿西玄女装的也只有一个人。尉迟恭对此女素无好感,先前在茶楼前救她,不过是仁义之道,见死不救非常人也。如今她缩在树后不知鬼崇什么,与他再无干系……

    “小事一桩,我去去便返。”尉迟恭出轿,走回巷间。

    如今的北瑭,过着侈糜生活,少有人愿意重视他们这些精于数字的特性,当年少年尉迟恭将他们自各处一一翻出来时,他们心里感激着,至今是心悦诚服着——他们心里很通透,一家垮了,依各家无味的交情,其他名门富户只会等着抢食,绝无协助的可能,到那时,谁还会重用他们这些帐房?

    “唔,我想尉迟公子今儿个忙着救人,还来不及被赐福吧。”

    舜华一愣。

    舜华耳朵长长,连忙补了一句:“正是。神官大人,我声音你听不出啊。”

    “我第一次看见尉迟公子,只觉你相貌偏俊冷,原以为相由心生,但你是外冷内热之人,舜华以后再也不会以貌取人了。”

    “尉迟公子,北瑭京城四少向来生意交融,不分彼此,但在交情上却淡得跟无味清水一般,这是大大不妥。这样吧,舜华就卖你个面子,上尉迟府住个两天,咱们琢磨琢磨,看看有什么好法子让你赢得美人心。”她刻意低声说着,实在不想让他身边的神盲者听个仔细,抓她把柄,押她上火场。

    她不能让白起哥永远替她撑着天。就算是报答他这些年的照顾也好,她也不能让他一痛再痛下去。

    “走了。”话才说完呢,就被柔软绵绵的娇躯冲撞。他的俊脸立时黑了,第一反应是稳住轿子,不让身边的族人跌出轿外。

    “姐姐,管事说当家很喜欢今年的春神,那你喜不喜欢咱们当家?”

    白起先是看她一会儿,才接过这些配方。

    今日她已提过不只一次的絮氏舜华,与眼前的崔舜华有何干系?

    ……絮氏……舜华么……

    “你还记得你以前依赖你名下的帐房么?”

    薄暮残留的夕光将北瑭京城笼上一层光浑,已经迎过春神的街道上,人群早散光去了,因而显得有些冷清寂静。

    他并不觉得落井下石有何违背良心之处。当家首要的,是保住自家一族,国家守成时可以有仁德君主,但一族之主不能心怀仁慈。只是到时这娃娃似的崔舜华没好下场了。

    “哪会!她是个大家闰秀,北瑭第一美人……不,比不过我崔舜华,勉强并列吧。她身高九尺……”

    “可能是春神日之故,今年是伊人姑娘当春神的,当家自是念念不忘……”帐房们手里忙着,嘴上也凑着趣。

    白起哥三字,是不同姓的男女在叫的。她改叫一声哥,是在暗示他,其实他们早就情若兄妹了,是自家人了。那么,不管白起哥愿不愿意完成亲亲爹爹娶她的承诺,都无损他们已经是亲人的事实,不是吗?

    “你这番人情,我定会记下。”白起淡淡道:“只要不做伤天害人之事,我可以为你代办一件事。”

    他没惊动已经睡着的舜华,七儿想上来服侍,他摆摆手,走到书柜前随意取下一本书。书里有舜华偶尔记下的字句,他再摊开配方,一比对,字迹真有八、九分想像。

    也许,是因为体认到,这一次,天塌下来了白起哥也不能替她顶着吧。

    与其自怨自艾过完这一年,不如让自己过得有意义点!

    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哪。

    舜华咬咬唇,小心翼翼拿出她先前急急默写的配方。

    尉迟恭对崔舜华这等说话态度早已习惯,只是这次她语气虚了不少。他没放在心上,只道:“她确实是崔舜华。”

    “……嗯。”

    窗子缝间透着明亮,他修长手指轻轻推动窗子,使其缝隙足以窥视里头的情况。他黑眸往内瞟去——

    他看着她。

    “噗。”有人笑了出声。

    舜华以为她好奇,不疑有它,爽快笑道:“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现时将要子时,名门富户的当家居然还在工作房里,亲自商研春税。本来被尉迟家请来的帐房先生们一开始很不习惯,明明是这位当家将精通数字的他们挖来,却不肯信任他们,但这几年下来,他们从当家少年共事到现在,慢慢发现这位当家只是习惯事必躬亲。

    可是……

    她心里压力好大啊。她好害怕有人认出她不是崔舜华,好怕她不小心毁了崔舜华的身子,更怕有人想害死她……她只能找白起哥了。

    “姑娘们一定会喜欢的。尉迟公子能做出有芳香的药皂,我想伊人姑娘定会欢喜不已。”

    “小少爷们说当家曾允今天会请春神回府赐福的,所以……”

    她强作满面笑容,依依不舍地看了房门一眼。

    她一直要逃避他的掌力,但左移右移,他的掌心一直扣在她的面上。

    “哥,你真是太没情调了。这个女人,一生就这么一次,是北瑭京城所有百姓心目中唯一的春神。如果我见了她,也是要拜一拜、摸一摸的。”

    “让他们租回种田倒也罢,北瑭律法有定,乡间卖地亲戚间有优先权,他们仗着一表三千里,想将烂地赖给当家,那地三年没种出什么好东西。前两天我听说,居然有乡间小地主携家带眷赖在戚府门前,说着好听,是戚家低价买地换他们留在京城,其实是想一家子后半辈子在戚家白吃白喝了。”

    尉迟恭没察觉她的急速缩水,对蚩留低声道:

    “……我并非有意……”他道。崔舜华哪会因这么点小事害躁?

    ……

    这些年,他俩见面的时间不多,他总是在外忙着,可是,她知道白起会惦着她,他是会为了白家商行与人结亲违背亲亲爹爹的遗愿,可是,只要他有办法,他也会为了保住她而弄死真正的崔舜华。

    这几年,她在室内必是裸足临地,无视他人想法。这女人……刚才是躲回室内绑发穿鞋?

    她心里反复拟稿说词,就怕没作过戏的自己说话结结巴巴让人看穿,但没想到眼下说得顺畅自然,连她自己都大感欣慰。

    她……除了等崔舜华回来外,可以让一个大大的好人抱得美人,那絮氏舜华最后一年也不算白过……这想法一生出,就不停熊吞她其它小小的犹豫。

    他在原地好一会儿,她终于抹去眼泪,抬起脸,那眼儿全红,满面梨花带雨比我见犹怜更跃上一个令人惊恐的层次。

    思及此,她面色微白,听得他道:“你是房里的什么?”

    “……絮氏舜华今年几岁?”

    北瑭目前还不盛行这种东西,但她想,连她这种没有什么欲求的好姑娘都偷偷迷着这些香料,柳家姐姐应该也喜欢才是。

    她不得不说:“我鼻水流出来了……”

    “干什么你?”他骂道,托住她的腰间甩到一旁去。

    蚩留闻言,停顿半天,绽出笑来。“是我失礼了,还盼崔当家见谅。”

    年轻的神官虽看不见,听得那两声邪恶十足的笑声,不由自主也转向她这头,若有所思。

    他神色自然道:“这话倒有点你以前的影子。明儿个见了,舜华。”

    臂上,没有任何咒文。

    她见他没吭声,眼儿一亮。原来,尉迟恭的软肋在伊人啊。她试探地问道:

    “连璧一直在白府大门等你。你要从后门走,也得连络他一声才行。”

    有时候她也会冒出邪恶的念头,不如占住崔舜华的身体活到老,可是,这是鸠占鹊巢啊!如果她霸占崔舜华的身子,那过去十九年自以为良善的她,岂不是自打嘴巴,跟那个会害人的崔舜华有什么不同?

    尉迟恭嘴角一抽。房里小男娃老女娃都在童言童语。

    他应了一声,又盯着配方良久,才抬起眸看她。

    尉迟恭不曾看过女人爆哭成这样,但,她这哭法跟他见过的小孩满面糊着眼泪鼻涕没两样,他面色不变,平静道:

    尉迟恭正打量里手里小球,球皂在他大手里显得好娇小,她低头看着自己,不,崔舜华细白的掌心,还不能握住一颗球皂呢。她眨眨眼,心里对这男女之别有点异感,以前她从没觉得她跟白起哥有什么差的。她又笑咪|咪地探出窗道:“尉迟公子,难道药皂跟香香皂不能合二为一吗?”

    “这次就算了吧。神官,今天春神日,照规矩,神官可以回家过上一夜,现时你也是要回尉迟家住上一晚?”舜华试探问着。

    对啊,此时在他眼里她尚是崔舜华,自然防她施狠,等他明白她是絮氏舜华后,就能像往常一般是好兄妹了,还能替她掩饰掩饰……

    “尉迟公子,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啊!你不觉得让人二选一,是件很没人性的事吗?”最佳例证明就是她啊!

    舜华信心满满,向他告辞后,准备回客房睡大觉。在崔府她睡不安心,怕有人进来捅她一刀,她想,今晚她应该可以一觉好眠。

    其实她早就想到,在她从未见过崔舜华的情况下,绝不可能仿她性子的十全,她性格有变,下人察觉也不敢问,但,一定会有在身分上与她相当的人出口相问,不如先下手为强。

    “舜华可还记得你几岁?”

    “春神姐姐,你赐福当家了没?”

    “……絮氏舜华?”他忽喊。

    “今儿个当家心不在焉,对吧?”青年帐房抱着数本帐册自梯而下,低声说着。

    “春神赐福!再一次再一次!”

    崔舜华她……他思及方才崔舜华靠近他时,秀发柔软似瀑,与舜华倒有几分神似。以前,崔舜华就是如此么?

    絮氏舜华以前……身上就是这种味道么?

    她回视尉迟恭的打量,补上一句:

    “舜华,笑两声。”他忽道。

    尉迟恭忽地张开俊目,喊道:“停轿。”

    “……有点。”他颇为含蓄道。

    他又道:“方才我在窗前听见的。絮氏是北瑭古老的姓氏,如今白府里正有絮氏仅存后人,与你同名,你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今晚要请各位先生多费些心血了。”

    “日日沐浴。”她坦承,他又转过头看她一眼。这一次她没大惊小怪了,她觉得他亲近许多,也不太防备他是不是又看见她披头散发的样子。

    “小少爷们盼了一整天,以为崔家当家是春神,就闯入……当时崔当家在沐浴,小的不敢擅入,婢女也不敢……”

    另名青年帐房不以为然道:

    “唉,你们巴结我,我可一点也不高兴。要论美色,那非絮氏舜华莫属。记得哪,天下第一美人是絮氏舜华,不是我喔。”她三不五时催眠着。

    絮氏舜华此刻心里所想,院里的她很清楚。她在想,不病的时间愈来愈多,只是体弱点,等她再好一些,轮到白家请春神时,她也有这个机会可以当一回春神赐福给大家,只是,这种孩子气的梦想是不好意思跟白起哥说的。

    舜华见他迎着夜风负手离去,没有转回大喊她冒充……是她听错了还是他喊错了?她抚着胸口,告诉自己不管她听错还是他喊错都好,这都给她一个警惕,回头她非得练练表情,以后要有人再喊絮氏舜华她万万不能再应声。

    如果都消失了,那表示真正的崔舜华已经……

    舜华连忙拉好袖子,腮面微微红了起来。

    舜华没有看穿他此刻心思,只想着什么样的法子才能让人以沐浴为乐。她没学过商,再怎么前思后时,一时之间也没个想法,只好再强调道:

    “嘿嘿。”她嘴角歪歪,补上崔舜华式的邪笑。蓦然心情大好,有了积极过日子的动力,全得感谢他啊!

    掩饰什么?

    树后那抹朱红依旧未动,藉着风声,他听见“呜呜呜……”小猫似的哭声。他心里略讶,这哭声分明来自树后,是他错认了么?崔舜华在哭?还是京城有另一个女人胆大包天敢穿西玄深衣?

    如今,老天给她的命就是如此,她认了,但她在崔府日日夜夜胆战心惊,无人可诉……连白起哥也不能。她不能自私地连累白起哥,她得自己承担下来,这次崩溃大哭,就当情绪松一松,以后可要振作起来,不能丢了絮氏的脸,舜华鼓励自己,乱抹着眼泪,模糊的目光落在尉迟恭背影上。

    “正是正是。”舜华拿块布擦起细软长发,说道:“左边的是药皂,右边的是香香皂,都是尉迟家名下制的。今晚我用的是香香皂。”

    尉迟恭面色微变,见她挤来挤去为自己争取空间,他终是稍稍挪点位子给她。

    舜华又想了想,手忙脚乱束发,奔出去叫道:

    “戚大少看起来就是个挺正派的人啊……”几名帐房低声咕哝,同时往尉迟恭那儿望去,盼他别太正派。

    她能说么?谁不想要活下去?活到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可是崔舜华何辜?为了她活下去的私欲,害死无辜的崔舜华,她一辈子活得也不安心。

    “全交给我吧,你头发干了就早些休息。”他没回头看她,准备离去。

    “你几日一次沐浴?”他不答反问。

    “如何能让那些千金以沐浴为乐呢?”他心不在焉地看向她的右袖。

    她还记得,就是这一年开始,她本来都叫白起哥的,但她从七儿那里得知白起哥与柳家小姐走得近,她就改口叫哥了。

    “……那又如何呢?”

    白府。

    白起皱皱眉头。“你叫我什么?”

    ……絮氏舜华么?

    可是,她真的忍了很久啊!

    “没事,你睡吧。”

    当她一时院子,就听见白起哥在房里的声音道:“这春神有什么好瞧的?不就是一个女人么?”

    “尉迟公子不是有意,何况、何况这等小事我也不在意,露露手而已嘛……”她内心流泪道。

    舜华怔怔看着他,眼里起了薄薄雾气,一时之间只觉恍若隔世。

    “我回府里与当家一块用饭,就要回神殿。”蚩留道。

    “美丽姐姐都是老天送来的,所以春神非她们不可,果然姐姐好美哪。”

    这人,也算好,不,是挺好的了。

    “哥……白兄,这是小妹府里的香味配方,如果你妹妹需要,尽管拿去用,只是有些香料得从大魏南临购来。”她想了想,抽出其中一张。“这张配方里的香料难寻,它珍贵在夏日冷香令人心灵平静,不如将来你成亲时送给夫人,其它配方就给妹妹吧。”反正其它配法都能掩去药味,絮氏舜华都会喜欢的,那张尊贵点的,就送给柳家千金吧。

    “白府门外强风本是无心之过,这也怪不着白起,是么?”

    思及此,他心里再起熟悉的突兀感。

    说到絮氏舜华,她想起一事,道:“尉迟公子请等等,我有东西请教你。”她奔进内室,匆匆取过一物,再出来时,尉迟恭已经不在。

    白起眉间染上不耐,明显有送客的意图了。

    替她掩饰她不是真正的崔舜华,等到一年后,白起哥送房里的那个舜华走,再送她这个舜华走?

    “可是……”

    闺房里一阵安静。接着,她看见白起推门而出,举止轻静,身后跟着仆人,显然管事暗地叫人先一步去叫白起。

    “自然是在……唔,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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