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薇的事情让我情绪低落,尤其是这场风波由我一手造成。在超市遇到章语默后,我的心情才稍稍放晴。
他叹口气坐下:“能给我一杯Black coffee吗?”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不可能买其他的颜色回来。”我往淡绿色的杯子里倒入热咖啡,轻描淡写地说。
“Joe,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她失态地大喊大叫,终于怒火冲天地将报纸狠狠扔在桌面上。“这下好了,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Joe,没睡好?”晓薇拖了张椅子在我面前坐下,从包里拿了一盒巧克力出来。
如果方才晓薇只是难堪的话,那么此刻她的神色只有用绝望二字才能形容。“那是Joe开的玩笑,是不是,Joe?”她求助地望着我。
我的阅读顺序一般是从她的专栏开始,有兴趣的话还会看看最近有什么时尚信息。
顾晓薇推门出去时,正巧章语默走进来。她们在门口一个错身,擦肩而过。
我推着车尴尬地离开,发现自己渐渐控制不住思想。语默没有跟上,还站在冷冻柜前发呆。
她点的是一首《当爱已成往事》,李宗盛、林忆莲合唱的版本。那么今夜,是为了告别吧?
人都有自己的矛与盾。我是这样,她也是。
“The fundamental things apply,
“我们将永远记住巴黎。”他这样说道。
我关掉音响,快十一点了。回头,发现她出神地注视着我。
“Black coffee?”我问道。
我摘下眼镜,揉了揉睛明穴让眼睛舒服一点。“这是什么?”
忘不了的岁月,忘不了的人,即使唱了千百遍,你依然在我心里。
“忘了你就没有痛,”我和她互相对视着合唱,“将往事留在风中。”
我只知道她从事的工作是销售,她有一个不假辞色严厉苛刻的上司,其余的我一无所知。她不说,我自然也不会问。
这是电影《卡萨布兰卡》的插曲,黑白胶片上英格丽•褒曼问亨弗莱•鲍嘉:“里克,我们怎么办?”
Joy回复的邮件正是我为晓薇代笔的那封,没想到她真的会回信。可惜晚了一个星期,男主角和另一个女孩结婚了。
我买下了它,混在整套咖啡杯中唯一的不同。但不知为何,我没给她用。
我们是相像的人,泾渭分明守着最后的底线。
子桓短促地笑了一声:“Joe,你觉得以顾晓薇的个性,她会让我再次选择吗?”
我载过她一程,那天她除了拿公文包、大衣,手里还抓着一个苹果。那不会就是她的早餐吧?我的微笑忽然僵硬,转身伸长手臂从后车座上拿来纸巾盒。
我不想告诉晓薇,今天早晨我和语默在钱柜唱歌。我把巧克力推给她,“我不喜欢吃这个,还有几粒怡口莲一起给你。”我起身,准备去柜台拿给她。
我觉得Joy正在变得温柔,不由联想起在我每一个孤独的夜晚都会来点Black coffee的语默。她在我面前一点一点磨去棱角,逐渐柔弱。
天空是青灰色,你喜欢的颜色,你说这颜色有一种萧条过后一了百了的爽快。我深呼吸,空气极清新。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让明天好好继续,
“最美好的承诺,是一生一次,给自己最爱的人。”Joy这样写道。
“Why not?”我反问,“每个人都有争取幸福的权利。”
“我很久没吃过热的早点了。”语默含糊不清地说道,嘟着嘴努力地把肉汁吸干。有趣极了,此刻的她看起来异常亲切。
她诚实地摇摇头:“Joe,你不是我的客户,我不必分析你的购买心理。”
她年轻、漂亮,不知她的生活发生了什么,让她和那些时尚的白领有了不同。
语默说自己唱歌会走音,真的是太过谦虚。这几句她唱得很好,悲凉的无奈让我心头更痛。
“对不起。”我道歉,我的确做了一件错事。
她说:“我喜欢自虐。”那个淡漠疏离的女子,渐行渐远了。
但是对有些人的赞美必须放在心底。并非不恰当,而是说的人其实已丧失了追求的资格。
六点,我和语默结账后走出KTV。我想要请客,章语默坚持是她拖我来唱歌理应她买单。争论许久后,我们选择了Go Dutch。
我万分抱歉,暗自懊恼怎么这般糊涂,赶紧说对不起。
她显然觉得我的道歉多余,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Joe,我喝了你这么多杯Black coffee,好歹该有点作用让我今天撑着不打瞌睡吧?”
一看是他,顾晓薇的整个脸色都变了。她一把抢过刚扔掉的报纸,跳下转椅就想往外逃。
开车经过卖早点的小店,我停下了车。她还没吃早点,回家梳洗换衣服,一定没有时间了。“我下去买。”我在她拒绝之前推开了车门。
那天她皱着眉,表情异常严肃认真。听到她一本正经,甚至还带点厌恶地评价我手中的水饺难吃时,我觉得这个女人出奇地可爱。
“对不起,晓薇。我没有恶意。”事到如今,我只能这么说了。我不是圣人,我同样会犯错,而且还错得不知如何补救。
我大笑,再次见识章语默的狡辩功力。我也不必告诉她,买这个杯子是因为她。
语默一脸倦容,她并不坐下。“我要回家睡觉了,Joe,只是来看看你累不累。”她这么说,还打了一个哈欠。
相遇的时间已经太晚,而他们身上各有责任,于是不得不放开手。As time goes by,将那个人留在心底,不管未来能不能重逢。
语默略略得意地笑起来。“感觉你是有完美倾向的人,一定不会容忍完整性被破坏。”她摘下眼镜喝了口热咖啡,漂亮的眼睛在杯缘上俏皮地眨了眨,半真半假道。
“饶了我吧,Joe,我在Keep fit。”她赶忙收拾皮包,拉开椅子站起来。“我走了,下次来看你。”
“你爱谁更多?”我将咖啡杯放到他面前。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不禁莞尔。
她瞪着我,深呼吸后安定下来。“那么你呢,为什么不去找你自己的幸福,干吗要多管我的闲事!”她用力紧抓报纸,似乎那是自己唯一能掌握住的东西。
她笑起来,红唇间露出了雪白的贝齿。她在我面前逐渐卸下了伪装,我还记得章语默第一次来喝咖啡时我们的对话。
章语默打着哈欠坐进车内。昨晚,不,今天凌晨唱得尽兴,我竟然忘了她和我不一样,她还要去上班。
真的要忘了过去,
“巧云和子桓给你的。”她微仰起头,打量我的脸,“你有黑眼圈,昨晚失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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