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脖子上凉冰冰的全是水珠,也不想抬手去揩。
我呆呆地捂着被亲的地方,不知该做何反应,全身的血都跑到了脑子里,胃反而不疼了。
不理他,我再把另一只高跟鞋踢出去,再次正中目标。他干脆捂着鼻子不说话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陷入一种半昏迷状态,不知道尚尚喂我的是什么药,吃下去胃疼缓解了许多,整个人也有点轻飘飘的,昏昏欲睡,但却无法真正睡着。
我提提领子,在镜子里左右看看,嗯,不错,一个冬天下来不但没胖反而苗条了,连S号的都可以轻松穿上。
而我现在连一分钟也等不了了。
他背对着我们,靠在柱子上不知想什么,周围人来人往,竟然没一个人往他那里看一眼。怎么会!他的外表应该很容易引起轰动的啊!
靠,一个感冒发烧会死人?我真想骂人,但看他说得那么认真,只好不和他计较。
“臭女人干什么?!”含真不耐烦地吼,然而没吼完就停了。
他撑起身体,床上忽然一重,想来他又变成了人形。过一会,他的手又摸上了我的额头,低声道:“烧得这样重。春春……能说话么?”
尚尚挡在我面前,那种被人拆骨透肉的视线顿时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却听狐十六幽幽说道:“我看不见她的魂魄,一定是你们做了手脚。”
我终于还是买下了那件漂亮的夏装,回去的时候,含真的脸比锅底还黑,甚至刻意走在尚尚旁边,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疲惫地摇头:“没事,只是很累。尚尚,明天再给你说今天的事情好么?我很想睡觉。”
眼光一瞥,忽然在柱子旁边看到一抹雪白的身影,飘然欲仙。
是的,他飘过来了,两脚浮在空中,轻盈地飞过来。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注意,一个人甚至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
不等我扑上去,尚尚先扑了过来,我赶紧张开双手要接住,谁知他刚窜到我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猛然停下,逃也似的掉脸就走。
我正想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他笑一笑,这只狐狸,虽然嘴巴恶毒,但心还是很好的,不能总欺负他。
他用爪子捂住鼻子,苦着脸看我。
头上身上的泥巴都凝结成块了,用水一冲,全是黄色的,恶心极了。我狠狠洗了两三遍,确定身上再也没有一点土腥味,这才跨出浴缸。
狐十六停在含真面前,却不看他,只冷冷盯着尚尚,过一会,才轻道:“血琉璃在什么地方?”
他点头:“死猫,我都说了她比老竹子还结实,这下没我的事了吧?忙了大半夜,困死了,我去睡觉。再有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说。”
含真冷笑两声,把我推进书店:“进去再说,这女人今天晚上逼走一个神仙啊,口才了得!待会让她好好给你说说这些光荣事迹吧。”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穿衣服,我的眼皮子已经重到不能动,意识也渐渐模糊,再也想不到那么多。
哦,原来如此!我摇头:“没什么!反正我也感觉不到异常,就这样吧!”
这是关心我吗?我看他一眼,他还是那种傲慢无礼的模样,鼻孔朝天。我只好苦笑摇头:“我能有什么事?”
含真在后面恶毒地评价:“难看死了,洗衣板。”
什么态度!我真想翻他一个白眼。尚尚跳上我肩膀,轻声道:“你脸色不好,真的没事?”
有人说,女人有天生的强烈购物欲望,无论是兴奋还是难过的时候,都喜欢通过疯狂购买东西来发泄。
我干脆睁开眼睛,狠狠瞪着他,死猫故意和我作对呢?!
一下午我拉着他们三个从XX街逛到XX路,若林还好,一路笑吟吟地,还帮我提大包小包,含真的脸却越来越黑,但大概碍着尚尚的面子,始终不发作。尚尚更厉害,干脆一个劲打呵欠,在我试衣服的时候竟然坐在椅子上连续睡着十几次。
尚尚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与他对望。
“你不相信我!”简直是血泪的指控。
我说不出话,只好闭着眼睛装死,期待他什么都没发觉,然后乖乖出去,别来烦我。
尚尚硬是从我胳膊里挣扎出来,跳下床,一面说:“我没事,别忘了我是妖——你别睡,我替你吹干头发,就要几分钟。”
“你说,我该怎么保护你呢?给你下了妖言咒,却连一点小毛病都没办法抵抗。看到你难过,我也跟着难过,这是怎么回事?”
身边忽然一暖,尚尚又爬了上来,伸手环住我的肩膀,慢慢往下,最后抱住我的腰。
托尚尚的口福,我的病在第三天就痊愈了。
我伸手捏捏,他却叹了一口气:“春春,我不高兴,因为你没找我,却找了含真。”
“谁说我不相信你了?拖出去乱棒打死!”
谁?要问我被KISS的感觉?被猫KISS能有感觉么?!
狐十六又道:“你又说不知道,以为我会相信吗?它明明在那个女人身上,你是不是把它嵌在魂魄里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只好跟着发呆,突然想起什么,是我一直忘记问的:“尚尚,为什么他们都说看不到我的魂魄?那是什么意思?”
“不能!”我一口打断他的请求,没商量,“陪女人逛街是男人的责任。”
头发是我很讨厌弄的东西,老妈一直坚持是女人就该留长发的老掉牙论调,死活不给我剪短,所以我的头发一直长到腰部,每次打理起来很吃力,光是吹干就要花十几分钟。
狐十六突然回头,直直地看过来,他虽然是在看含真,可我却觉得他的目光穿透了含真的身体,一直打进我的脑门子里。
他的脸顿时垮了,和含真两人叫苦不堪。
左右看看,大型商场里总有买吃食的地方,不如让他们吃点东西,缓解一下午的怨气。
“好啦,我都说了,我相信你。”我拍拍他的脸,一本正经告诉他:“就算你骗我,我也认了。我钱大春既然说了要相信,就会相信到底。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最多拍拍屁股走开罢了。这是咱们人类的尊严,你明白么?”
我回给若林一个知音的笑容,虽然明知道他说的是夸奖,虚多于实,但女人么,总喜欢听人家说自己好看的。
远远的,看到他小小的黄色身影,我心里突然一酸,鼻子也跟着酸起来,真想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和他好好哭诉唠叨一番。
又来了,这种感觉!那种好像被他看透灵魂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唉,尚尚,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他也看到了狐十六。
生病了吗?我捂住剧痛无比的腹部,胃痛起来本来就要人命,再加上发烧……我现在整个身体好像都成了死肉,动一下都吃力无比,皮肤外面滚烫的,里面却冰冷。
就是有感觉,咱也不能说啊!
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摸我的头发,耳边有轻轻的吹风的声音,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他搂着我的腰,把我往后带,狐十六的眼神一直盯着我,我的鸡皮疙瘩全部开始活跃,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我是被难过醒的,胃里好像翻江倒海一样,又像有千万根钢针在使劲扎,脑子里面也是嗡嗡乱响,额角一跳一跳的疼。
由于他们俩都嫌我臭,没办法,我只好先去浴室重新洗澡,一肚子的话先憋着。
诶?什么意思?我呆。
我点头:“我知道,就你那小样还想害人?放心,我没怀疑你。”
不明白就算,孩子,你还是太嫩啦!
含真指着对面的房间:“早洗干净放在里面了。你没事了吧?”
含真不耐烦地低吼:“你有脑子没有?!人类的魂魄能装下那种东西吗?!”
“没关系,你就是死了,我也会把你魂魄保存好,不让你去地狱。”
“春春你身上好臭!天啊,是掉茅坑里了吗?”
我倒抽一口气,用力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那人不是白狐狸狐十六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天,你看上去简直像团泥巴!含真,这是怎么回事?她遇到什么了?”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尚尚低声道:“你醒着?正好,来,往外面躺一些,别压着头发。”
于是,钱大春我,在生病的第一天,莫明其妙被一只猫KISS了脸颊,最后在茫然中陷入昏睡。
他有点意兴阑珊的味道,好像不开心,头上的耳朵又冒了出来,耷拉着,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