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妖言咒印

时候你写好了合同，告诉我合作费多少，以及保证我仙界旅游的衣食住行，还要保证我绝对毫发无伤，我才能考虑答应。”

    我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赶紧收手，眼睁睁看着它们胳膊上，被我推得凹进去的泥印子慢慢恢复。

    “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们去仙界确实没有偷到血琉璃。因为我们去那里的时候，血琉璃已经不见了。仙界后来会派人来通缉我们，也是我们不明白的。这些事本来和你就没关系，你非要和自己身上靠，我们也没办法。”

    我还没骂完，后背突然一凉，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浸在冷水里一样。完蛋！被抓住了！

    说完，他纵身一跳，竟然从30层的楼顶跳了下去！

    “私自对凡人出手，擅自伤害凡人的性命。你是不是还想尝尝万雷轰心的滋味？”

    算了，他俩是妖怪，不了解这些，我也不强求。

    嘉右呆了半晌，才恼怒地回头和含真对吼：“让他跑了！谁要你多事！”

    “不管他，反正搞出什么乱子受责罚的也是他。和咱们无关。”

    红光还在闪烁，我一边咳嗽一边低头看，我的皮肤上密密麻麻覆盖了一层发光的红色小字。我见过这种扭曲繁琐的字体，上次那个仙人想触碰我的时候，它也曾浮现出来。

    对面的狐十六始终不动，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仿佛一幅画。

    “都是你！害老子半途碰到一个混帐，真是不爽！”

    白狐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幽幽地。

    可现在我只觉得厌恶透顶。

    你应该看着我说这些话。

    含真，你真不了解人类，我们人类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说的是实话的时候，一定会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赶紧回头，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到了我身后，满身的雪白，紫水晶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我。

    含真冷道：“有妖言咒印就说明血琉璃和她有关？你怎么不说凡人的身体根本容不下血琉璃呢！你还要我们说几次？血琉璃我们没拿到！它突然丢失，和我们没关系！至于这个女人，只是十三年前救了死猫一命，所以他回来报恩的！在恩人身上下妖言咒印，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我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叹息：“含真，我走不动了，手脚和灌了铅似的。你能背我吗？”

    “她不是普通人！她和血琉璃有关系！不然为什么那只死猫在她身上下妖言咒印？！含真，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再和仙界作对，我绝对不手软了！”

    含真冷笑一声：“哼，人类的毛病又来了！迁怒！算了不与你计较！反正老子不会去救那只猴子的！”

    一阵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寒颤，鼻子一痒，喷嚏登时滔滔不绝，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到最后喷嚏停了，我的眼泪却停不下来，混在脸上一会冷一会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这个……”嘉右挠着脑袋，陷入为难。

    我继续进攻：“仙人难道不都是光明磊落慈悲怜悯的吗？这点要求都无法达到？当然，你完全可以出手把我打昏强行带走，我反正手无缚鸡之力，也没办法反抗。但我告诉你，就算你带走我了，我也绝不合作，把我魂魄揪出来，就算放油锅，我也绝对不原谅你！”

    白狐狸微微一皱眉，把手缩回去看看，喃喃道：“居然下这样重，连我也被骗了。血琉璃真的在她身上？”

    “老子不管你了！”

    肩上忽然一重，他的外套盖了上来。

    真恶心！我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和嘉右一样，他的指尖鲜血淋漓。

    我看傻了，原来这个牢骚神仙这样厉害！

    我只犹豫了一下，后面的泥水怪已经摸到了我的肩膀，湿漉漉凉冰冰。

    啊，我看到了小门！是安全通道！

    过了一会，他才幽幽一叹，整个人如同轻烟一般，缓缓散开，不留一点痕迹。

    他也来了！我说怎么刚才的叫声不像含真的呢，原来是他在说话！

    我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惧。那只白狐狸，他不是说着玩玩，他是真的要杀我！我曾经在这栋30层的大厦下面走过，它当然不算很高，S城有比这高两倍的建筑。但此刻，它的高度却让我心惊胆战。

    我还没有……快活够呢！

    “这个和你的意愿没关系，就算你不要也……”

    “就算他是狐十六的人，他也没害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再说，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你们找来的吗？！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被这些妖怪神仙抓来抓去？！”

    他淡淡地说完，我还没来的及说话，他的手就伸了上来。

    楼顶的风刮在脸上，下面的城市漆黑一片，似乎张开双手期待我投入大地的怀抱。

    我在泥泞的口袋里掏啊掏，好容易掏出一张废纸，是购物单，作样子给他看。

    身上突然一松，我摔在地上，肺里一下子得到了久违的空气，我喘得几乎要死去，再也顾不得鼻子嘴巴里满满的泥水。

    他竟然是飘浮在空中的？！

    嘉右浑身一震，好像终于自觉过分了，忽然合紧掌心，电光骤灭，天空里盘旋的乌云也逐渐散去。

    眼看它们又黏糊糊地搭上来，一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呢喃声，我再也顾不得若林，掉脸就跑。

    他没说话。风把他雪白的长发和衣角拂起，如果忘记他刚才对我做的那些阴毒的事情，这幅画面实在是很美丽的。他的美丽，与其他人都不同，如果不说他是九尾狐妖，我真的以为他会是天上的谪仙，洁净的仿佛一片安静的月光。

    我死命挣扎，然而手脚被困在泥团里，怎样也动不了。

    他忽然回手一把提起我的胳膊，不耐烦地说：“真麻烦！快起来！”

    泥水怪突然停了下来，我在极度的缺氧状态中，眼前金星乱蹦，然而星星的颜色却是血红的。

    若林是狐十六的人？！

    “再说就真把你丢下来了。”

    我昏，死狐狸就这样把我推出去？

    居然是含真的声音，他们真的来了！

    “含真，妖言咒印到底是什么？尚尚……干嘛要给我下这个东西？”

    不，我不要死！这样莫明其妙被泥巴妖怪丢下去，摔成肉泥。

    说实话，他俩站在一起，倒是白狐狸更像仙人一些。

    “好吧，你是个大好人……不，好妖怪。”

    我突然发现身子下面满满的全是浓稠的泥水，那两只泥水怪呢？难道不见了？

    我再也顾不得寒冷，跳起来转身想逃，可是，我该往哪里逃？脚边还有个昏迷的若林，这里是天台，压根无路可走啊！

    他的指尖刚触到我的额头，我立即听到轻微的“卒”地一声，然后几点温热的水滴了下来，沾在我唇上。

    嘉右呆了一下，突然沉下脸，冷道：“你是逼我动手？”

    “怎么？三级以上？”我想起尚尚以前也说过，在人界不能用三级以上的法术，不然会引起结界混乱，会有灾祸。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脏死了！”含真不耐烦地说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绢，用力往我脸上擦过来，痛的我大叫：“别擦了别擦了！皮要破了！”

    真郁闷！这都什么事啊！前段时间我还悠闲地过着白领生活，现在却提心吊胆，动不动有人找麻烦。难道我真的被霉神看上了？

    而天空的乌云已经盘旋着降在头顶，如同一个小小的旋涡，以他的手心为中心开始旋转，隐隐夹杂着电光，煞是可怖。

    正在发呆，肩上忽然被人拍拍，含真说道：“回去吧，泥巴团。死猫一直担心你呢。”

    我怕你？！我瞪回去：“你敢动手？神仙就可以随意扭曲凡人的意愿？我说了不要！不要！我不是实验品！凭什么你们怀疑了我就要合作？！你给我合作费了吗？！你有正规的合同文件吗？！”

    我不动，由着他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犹豫着说道：“你……得和我去仙界一趟。只要确定你身体里没有血琉璃，我一定送你回来，我保证不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