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被我按进了汤盆子里,他喵喵大叫,委屈地蜷起尾巴,使劲用爪子洗脸。
尚尚又把我往上拽两下,低声道:“抱住我的脖子,别动。”
“尚尚!”我看到救星,赶紧讨好大叫,狂奔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胳膊只露出眼睛看那人。
“也只有把妖力压缩到最小,才勉强能住了。我说你怎么怪怪的,一点不像平时。”
“你太凶了,春春。难怪人界的男人都不敢爱你。”
我怎么早没想到他是个老妖怪!比我多了不知多少年的智慧,我怎么会把他的天真当成一回事!他比我想象得狡猾多了!
含真突然同情地看了一眼尚尚,叹气摇头:“我明白了,死猫,你当真要报恩?”
含真投向我这里的视线永远是不屑一顾的,从鼻孔里哼气:“凭她?老子留在这里是给她面子……”
“可我确实看到的啊。”尚尚无所谓的态度让我不爽,“有整个书橱那么大的画,就算是幻觉那也未免太逼真了吧?再说我精神状态很良好,绝对没有精神病史!”
好容易身体终于停止飞转,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抬头看,却看到尚尚没有表情的脸。我被他好像提米袋一样提在手上,一点美感都没有。
告示贴出去之后,倒也来了几个应聘者,其中两个是字都看不清的老人家,一个压根不知道电脑怎么用,另一个倒是不错,可晚上老鼠精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下午招待他喝茶的杯子被此人顺手拿走了。
尚尚发出暧昧的呼噜声,没说话,我猜他是不敢接口。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会和他把帐好好算清楚的!知情不报罪,欺骗罪,装傻罪,以及给我惹麻烦的罪!
他看着我手上软绵绵的小狗拖鞋,鄙夷地笑了。
我还想抓他,却被他滑溜溜地跑了,跳在地上,傲慢又怜悯地回头看我:“当然,在妖界更没人敢喜欢。”
含真被我打得倒退几步,鼻子里流出血来,然后不可思议地抬头看我。
含真说:“死猫,你不走,老子也不走。那只白狐狸迟早会找上门,老子要和他算总帐。”
于是,我决定招聘一个帮手,男女不限,只要有基本电脑知识即可。
我登时没了信心,站起来就想逃,刚跑两步,尚尚就从楼上飞奔而下。他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牛仔裤,显然急得连上衣都没来的及穿。
既然他能这么镇定,我也干脆不去烦这事,专心做我的业余画者。而且自从我教会那些老鼠精玩扑克牌之后,每天都有人陪我玩牌,搞得我心痒痒,琢磨着改天教他们玩麻将。
这人看了我一会,突然勾出一个笑容,笑得好像一只想使坏的狐狸。
谁知还没跑几步,腰上忽然一紧,身体被人提起来,腾云驾雾一般在屋子里掠了一圈。
那人嗯哼一声,却不进来,一双眼只是把我从头看到脚。很显然,我从他眼里读到两个大字:“不屑”!
含真嗯哼一声:“普通人类如何?还不是把你羁绊在这里了?什么报恩,妖怪哪有报恩的说法!”
晚上跟尚尚抱怨:“不如你变成人吧!还能帮我一点忙!”
气得我抓着猫头想往墙上撞。
原来那只妖怪叫含真,好听的名字,美丽的长相,但性格怎么那么可怕?
老爸老妈很快就回信了,这次信也是芬芬从N城那个虚假的地址带回来的。
谁知他却不进来,只是左右看看门框,皱眉说:“还下这种凶狠的结界!死猫到底在搞什么?!”
尚尚摇头:“忍着点,在人界什么法术的力量都变得近于虚无,这点力量对你我来说不算什么吧?”
尚尚揉揉头上的猫耳朵,突然露出疲惫的神情,淡道:“含真,别闹了。你要把她欺负到什么时候?她只是个普通人类。”
我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只觉浑身冷汗,头发尖都没力气了。
“怎么还是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上次还没吃够教训?居然还敢留着他。老子倒想好好看看你这女人有什么本事……”
他摸了摸鼻子下的血,放在眼前看看,然后碧绿的眼珠死死看着我,里面不知道是怒气还是什么别的,总之很吓人。
我都不敢想象他们斗完之后书店会是怎么样的狼藉。
原来尚尚说的霉运是他!他从妖界追尚尚追来这里,估计是想让他回去没成功,就来找我麻烦,把我逼得身败名裂!难怪尚尚要我离开!离开之前一定是和他谈判了,所以身上才会挂彩!而墙上的那些画,想必就是他说的什么降妖结界了,明明是尚尚画上去的,他居然和我装傻!
冰凉的风砸在脸上,带着一股似麝似兰的香味。
我还是没明白。含真对我眨眨眼,然后他的容貌突然就变了,大眼睛,白皮肤,满身的学生气,居然是小赵!
过了一会,声响渐渐低了下去,那人突然说道:“死猫,你真要和老子翻脸?老子今天来就问你两句,回不回去?血琉璃的事情到底怎么说?!”
说着他的拳头就挥了上来,我赶紧掉脸跑。
那人越发笑得猖狂:“好,那老子今天就把她杀了!”
“死猫!今晚剥皮做烤猫肉!”我大叫,脱下拖鞋砸过去,尚尚早跑了。
现在如果有人进书店,一定会感到诡异。谁看到一只猫坐在桌子上煞有其事地用勺子舀汤喝,都会觉得骇怕吧。
我早就习惯他这些怪习惯,眼看那颗饭粒在他胡尖上晃啊晃,快掉地上,我赶紧用手纸拈下来。
想到前缘,那些怨怒,我恨的牙都快咬碎:“这一拳为了我设计师的骄傲!”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是不是要等这个女人死了?”
“你怎么还来,上次不是说清楚了么?”尚尚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漠,至少我从未听他这样说过话。
说着他居然若无其事地走上来,还没上楼,身上又是一震,传来卒卒的声响。他瞪着尚尚:“居然在屋子里画降妖结界,你以为自己是仙界的人?快给老子解了!”
尚尚停了半天,才淡道:“随便你。不过住进来之前,把下面弄干净,不然春春会发飙。”
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来,我惊疑不定地放开手,原来腰上缠了一圈毛茸茸的东西,是尾巴。尚尚身后长出了猫尾巴,凌空提着我。
过个两个多星期,合心的应聘者还没出现,我都快绝望了。
他皱皱眉头,突然飞起一脚把门踢得大开,然后整个人走进来,慢慢地。“卒卒”的声音越发密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一步一步往我这里走。
尚尚眼睛都不睁,一口回绝:“不要,店现在是你的。我不喜欢做人,喜欢睡觉。”
我的脸部肌肉陷入僵硬状态,本来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这会居然问不出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衣的年轻男人,长长的漆黑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叫含真,是黑狐狸。含真,这是春春,我的恩人。”尚尚居然好心情地开始介绍了,然后他尾巴一缩,我被放在地上。然而我的手脚十分不争气,差点瘫下来,只好扶着栏杆勉强维持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