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进入广告时段,声音又变大了些。
这个“听说”是厉泽良刚刚问的小林。他这人很注意这些。之前有女伴都是别人挖空心思讨他欢心,他从不留意,如今还只得用他的薄脸皮向人打听。
“嗯。谭叔,是我。”
他害怕昨日的一切会是一个梦,这种虚幻的梦他做过很多次,每次醒过来才发现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空欢喜。他放下手杖,睡到她床上,从后面拥住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当然了,你的那些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写意继续说,“还有那次,考四级之前你替我复习英文单词,但是侯小东他们挤到我们那里看足球,球赛半夜才来,他们就一直讲鬼故事消磨时间。结果我听了以后,好几天不敢一个人在屋子睡觉,就在你房间打了地铺……”
瞧着厉择良的表情,写意顽皮地哈哈直笑。
“我不疼。”他的表情缓和下来,轻轻说。
“怎么了?”他问。
她忍不住挪了挪位置,努力将那只手定住不动,用另一只手绕过他去扒那遥控器。好不容易拿到手,将电视机搞定,她长长地呼了口气坐下来,却又见厉择良养的那只恶猫兴高采烈地进了卧室,然后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他的被子上。
他睁开眼睛:“你去哪儿?”
下班时间,他的车低调地停在公司斜对面的路边。写意匆匆跑下楼,蹿到车里面去。外面很冷,她搓了搓冰冷的手,然后突然贴在他的脸颊上,冰了他一个激灵。
“不,我要看。”她坚定地拒绝。
“其实只要有阿衍,什么都不重要。我们要是每一分钟都在一起就好了。”
“他的腿最近肿得厉害,每晚都要按摩,不然第二天更难受。”
“你见过猫要冬眠?”
“写意,你先出去。”他察觉了她的异样,而且他也十分不愿意她知道他的腿在恶化。
听见这短短的一句话,写意似乎感觉到有种溢满香味的温暖在胃里缓缓蔓延直至心窝。她忽然想起一句爱情名言: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而言,你是整个世界。
写意和那个司机不熟,也就不好放肆,只得规矩地坐着。没想到过了会儿,他却伸了右手过来轻轻抓住她的左手。写意心跳地斜着瞅了他一眼,发现他正装着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
因为药效的作用,他还没听她讲完,就睡着了。写意从来没有照顾过他,第一次她觉得厉择良也有软弱的时候,写意微笑着看了看他的睡脸,替他掖上被子。
厉择良一觉睡到凌晨三四点,醒来发现空荡荡的床只有他一个人,猛地就坐起来,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却一不小心摔到地上。他借着床沿爬起来,摸索到床边搁的手杖,费力地出门,寻到客房。直到看见客房床上躺着的写意,他的心才稍稍安稳下来。
她迷迷糊糊间触到一双熟悉的手,清醒了些,转过身来:“阿衍?”
如果她说她喜欢这种样子的写晴,任姨会不会生气?
下午,正好谢铭皓来接写晴回B城。天很冷,任姨为写晴戴了个帽子,衣领却没弄好,定意伸手去为姐姐理了下领子,引得写晴回头看她。写晴一脸纯净,眼睛又黑又明亮,很像婴儿。谢铭皓将她照顾得很好,脸蛋圆圆的,完全是个红苹果。写意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也不反抗,就冲着写意笑。
他低语缓缓道:“怕你不见了。”
他哑然失笑。
卧室里,厉择良卸假肢的时候拧紧了眉头,面色有些发青。那残缺的右腿又一次赤|裸裸地出现在她眼前,却跟以前的感受完全成度不同。如果不是为了她,他又怎么会这样?一股热流从她四肢百骸汇集涌上她的眼眶,几乎流出泪来。
“沈……小姐。”还是老谭,而且他还是有些意外。
“有那么明显吗?”写意笑。
她送走了他们以后,在路上突然收到厉择良的短信。
“你的腿要治疗。”
写意走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阿衍,要是你疼怎么办?”
“我跟他说了我没事,改天回去。”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背影有点僵硬。
写意皱着眉头做了个让它赶紧下去的手势,可是那恶猫却一点也不识时务,反倒气定神闲地在被子上多踩了几脚,最后居然还趾高气扬地朝写意喵了两声。
他没有说话,放水淘米。
“那为什么每次都在这里等我?”
“那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