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为什么要恨厉先生？又和他没有关系。”小黄问。

    写意傻眼，角度不够？什么叫角度不够？

    “扑哧——”一声，写意将口里的汤险些喷了出来，自己被呛到，不停地咳嗽。那昨天接吻之后且不是她还需要付钱……

    如今公司里的人看她的眼光很诡异。有同情，有看好戏，有幸灾乐祸，还有兔死狐悲？不过大部分人还是相信，那楼梯门是保洁大嫂的错觉，因为堂堂厉氏的老板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尤其是公司人事部的那位彭副经理。这个三十多岁却待字闺中的女人，自从那次她和厉择良的楼梯门事件被传开以后，彭丽每回看见她就像见到阶级敌人，鼻孔朝天一冷嗤，活像是过敏性鼻炎犯了。可是，当她在什么时候遭到厉择良冷语忽视，被人传为剩饭后，彭丽的态度才稍事好转。

    附近的几位同事即刻立定站好，齐刷刷地低头，“厉先生好。”厉择良点点头算是回礼。

    “而我们一般鞠躬分成两种角度。一种是平辈同事之间。跟着我说的做。”彭丽说。“双手交叉放在体前，头颈背成直线，前倾十五度，目光约落于体前一米五处，再慢慢抬起，抬起的时候要一直注视对方。另一种最重要，是向长辈和上司问好。这个面前的姿势是一样，也是双手交叉放在前面，头颈背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为了表示我们的尊敬这个时候要前倾三十度，目光落在身体前面体一米的地上，然后再一边注视对方一边将身体缓缓抬起……你来一次。”

    “厉先生，早上好。”写意对着墙壁行礼鞠躬。

    想到这里，写意的心嘭地一跳，几乎要跃出来。

    写意奇怪地看了俩人一眼，“难道你们只恨彭丽，不恨……”她害怕这里耳目众多，又跳出一个制度卫道士，或者是厉择良的狂热粉丝出来，顿了顿，张望下四处才说：“不恨厉……先生么？”

    写意闻言错愕，接着心里气得要命，从来只有她说人家磨蹭，还没人嫌过她不利索的，这是什么人嘛！？

    下班高峰，她拿着一些行李不方便坐公交，等了好久才抢到一辆出租车。

    “那你明白了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厉先生行礼。”

    “来跟着我做。”彭丽说。

    彭老魔？

    彭丽柔柔地对厉择良说：“厉先生，您先走吧，这个小姑娘我先教育教育。”语气和刚才跟写意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

    “恩。”厉择良居然还很配合地应了一声。

    跨出一步，埋头说：“厉先生早上好。”

    却没逃过旁边与厉择良同行的彭丽的法眼。三十五岁依然守身如玉的彭丽扶了扶眼镜框。“沈写意。”她说，“你看见厉先生怎么不打招呼。”

    写意很想仰头剜他一眼，最好是挖他一块肉下来煮粥炖汤。可惜她又不敢抬头，生怕被四只眼睛的彭丽捉住再给她数出八宗罪出来，且不是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只好又做一次。

    “不行，声音还要柔一点。”

    算了算了，心字头上一把刀，她忍了。

    写意耷拉着脑袋，“也只剩半条命，腰快断了。”

    “没事儿，你不算胖，一会吃点补充些能量，说不准彭老魔还要去找你。”

    “没有，只卖过身。”

    “是啊。”小董附议。

    “写意，你脸红了。”小黄说。

    上午到了公司以后，写意和同一层的同事董某、黄某一起去策划部拿资料，路上遇见厉择良。

    “我们又没有买过，也是听人说的。”对面的俩人立刻撇清关系。

    写意下班后先自己回到原来的住处收拾了些东西，隐隐觉得牙疼。不该吃那些糖的，她想。

    写意躲在旁边，侧了侧身也准备跟着蒙混过去。

    “厉先生，早上好。”

    中午，写意几乎是拖着一副疲惫不堪的身体去公司餐厅吃饭。

    ……

    “厉先生，早上好。”

    “明明是你们猥亵，好不好。”

    那是伪善好不好，写意心想，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他凶的时候，怎么笑一笑就让你们把那些都忽略不计了。

    幸好她方向感极强，让司机开到厉氏楼下，然后按照昨天季英松接她去厉宅的路线一一在脑海中复原，走了一遍，到了尽头居然真的就是那儿。

    “而且长的那么英俊又有魅力，而且有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小董神秘地说，“公司里有女同事私底下买厉先生的……”关键的地方倒停住。

    “买什么？”写意问，总不能他还有初夜吧。

    “彭经理。”写意只好站出来。

    司机按下空车的灯以后，问“小姐，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