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琉璃（三）

    她定定看着他，喃喃道：“就是你！我想起来了！当日取了琉璃盏过来的人——就是你！”

    他领着战神穿过殿后门，原来外面有一块空地小花园，隔着一段才是休憩的内殿。

    一个力士陪笑道：“将军，只有臣下去觐见君王的份，就算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这规矩……也没有喝呼君王天帝的道理呀。”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抑或者是直觉，她本能地望向白帝的双手，他的左右手都在！

    那战神在前殿磨了一会，见始终没有人出来，便抬脚向殿后的玉屏风踹去，只听“咣当”一声，那一整幅半面墙那么大的羊脂白玉的精妙屏风，竟被她一脚踹成了粉末，哗啦啦撒了一地。

    他在殿内扫视一圈，见到那凌乱狼狈的景象，眉头便是微微一皱，转头朝旁边的战神望去，带着责备的口气：“爱卿何故喧哗？看看！将这里弄成了什么模样！”

    她霍拉一声扯开黄金甲，里面只有一层薄软的中衣，少女姣好的轮廓忽隐忽现。她完全不知羞，竟又扯碎了中衣，雪白的赤|裸上身便犹如初开的花朵一般，显现在日光下。她的肌肤莹润白皙，曲线纤柔，实在是美丽之极，然而在肩膀、脖子、肘弯、心口各处，却有着明显而且狰狞的伤疤，那些伤疤像一条条粗大血红的蜈蚣，盘曲在她各处关节上，令人毛骨悚然。

    白帝不等她说完，淡道：“将军，你累了，说了许多胡话，寡人体谅你征战劳累，你下去吧。”

    众人只得慢吞吞地退了出去，却不敢把门关死，还留着一道缝，若情况发生变化，也好冲进去。

    他的左手被硬生生斩断，飞出很远。

    战神笑了笑，道：“你们对我，还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白帝头发还有些凌乱，衣襟也是匆忙扣上的，显然方才正在午睡，被战神的大声势给吵醒了。前殿众内侍见到他，呼啦啦跪了一地，有的庆幸有的担忧，不知他会发怎样的惊天雷霆。

    战神冷道：“今日开始便有这个道理了！哼，臣下！谁是他们的臣下！我倒有几个问题要好好问他们呢！”

    这叫什么天？这叫什么地？如此天地，岂非让人不齿？！

    众人心中万分不愿，他们是今天值日的内侍，若白帝有个三长两短，大家一起倒霉，轻的就被贬下界，重的就打入地狱受尽刑罚，苦不堪言。这战神看上去杀气腾腾的，万一真要对白帝不利，他们便是有九颗脑袋，也玩不起。虽然他们都知道就算自己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但至少日后被人问起，也好给个交代。

    仿佛是不愿让她提起身世的事情，白帝飞快打断了她的话。

    白帝说道：“寡人不杀他，你下去，今日的事以后不必再提！”

    白帝重重一拍手：“还不退下！”

    战神仗着天火在身，所到之处犹如利刃切入豆腐一般，所向披靡。那些冲上来欲阻拦的内侍，见她这等模样，便觉胆寒，纷纷退开，由着她将琉璃盏打碎，点燃冰绡帐，推倒青铜灯，将殿里砸得一塌糊涂。

    白帝森然道：“将军是要与寡人讨价还价吗？”

    白帝对战神招了招手：“爱卿，你跟寡人来。”

    白帝站在一株牡丹前，定睛看着她，半晌，才道：“爱卿是为了无支祁的事来找寡人？”

    “无支祁已被关入天牢，由刑官审问定罪。爱卿此役功劳不小，日后自有赏赐，前途光明，何必为了一只胆大妄为的猢狲大发雷霆之怒。”

    她似乎是想了想，便道：“那也一样！让他出来！”

    战神脸色煞白，白帝先前披在她肩头上的白衣随风飒飒作响，很快就被风吹走了，落在地上。她沉默着，没有说话。白帝放柔了声音，道：“为何要为一个妖魔求情？”

    战神指着心口硕大的伤疤，低声道：“回答我！这是什么？”

    她手腕开始微微发抖，眼中射出奇异的光芒，继续说道：“那天我在花园里，听到了两个神将在说我的事情。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嘿，战神将军，好风光，好威风吗？你们——整个天界，都利用了我！”

    她摇头笑了起来，低声道：“我没有说胡话。这么多年，我都浑浑噩噩过来啦！我从未像今天、此刻这般清醒过！”

    话未说完，白帝便将手一挥：“你们退下。”

    璇玑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刻她虽然没有身体，却也感到全身犹如火烧一般，一阵炽热一阵冰冷，眼前金星乱蹦。

    大门踹开之后，狂风肆卷，将火焰卷得直冲九霄。璇玑顾不得许多，飘飘然跟着飞进去，只见战神挥剑闯入，慌得殿中侍奉的玉女力士们尖叫连连，抱头鼠窜。有那胆子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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