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瑗,”赵构扬声问她:“九哥亲自来请你也不见么?”
“不错。”宗隽答说:“她常在我面前夸你的英武刚勇、高尚气节、冷静睿智,和文明之邦天潢贵胄的优越气度。年轻有为的康王出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辉煌经历是她终日炫耀的资本,已即位称帝的九哥挥师北伐一雪靖康耻是她永世不灭的梦想。”
“我是说,”宗隽道:“若你让我见她一面,我大概会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
赵构尚未开口,宗隽便先命那侍女说:“再去请公主,说大金陈王完颜宗隽求见。”
“金人口中的‘康王’和宋宗室常提起的‘九哥’是大金两朝皇帝最大的敌手。不过,若非一位故人对‘九哥’异乎寻常的关注,我对你的印象也许仅停留于几位见过你的兄弟的简单描述上,也不会有要结交你的想法。”待酒斟满,宗隽也不急于举杯,以一手闲握杯身慢慢转动,目光仍落于赵构脸上,似还在细细观察:“在我与她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几乎每天都会听她提起两人,第一个便是你,慷慨请行出使金营傲视敌酋的康王,复国于危难担当起大宋中兴大任的‘九哥’。”
关于她的粉色回忆在心底轰然蔓延,突如其来的震撼之后是酸涩的触感。赵构垂目,不让双眸透露悸动的情绪,手心和脸上的皮肤一样冰凉,他想他开始理解她的失落与悲哀。
侍女答应离去。赵构看着宗隽再问:“你说舍妹在金国时常提起两人,另外那人又是谁?”
宗隽朝他举杯,浅笑:“故人。”
赵构知他指的是谁,微微抬颌,示意侍女为宗隽斟满杯中酒,心照不宣地迎上他的目光,气定神闲地等他说下去。
赵构抬目:“此话怎讲?”
旁边烛台上的一支蜡烛此时燃尽,光焰湮灭,一缕青烟如游丝般弱弱浮起。一名侍女忙过来换上新烛,待她点亮烛火,赵构向她命道:“去请福国长公主过来。”
她早已紧闭宫门,不理会内侍的通报,只命宫女在门后说:“公主已经睡下了。”
赵构略一笑:“你知道的事颇不少,消息十分灵通。”
少顷,侍女回来,禀道:“公主说现在太晚了,她明天再来向官家请安。”
赵构想想,道:“莫非是我们的三哥郓王楷?”
“无妨,但将我来访之事告诉她。”宗隽微笑说:“也许这正是治她失忆症的药引。”
侍女目询赵构意见,赵构颔首许可,她便重又去请。片刻后又是独自归来,道:“公主说,她从来不见陌生人,何况是金……金……”迟疑着未说完,想来那“金”字后面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赵构浅笑摆首,对宗隽道:“她脾气一向不好,估计一定不肯过来了。”
“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宗隽凝视赵构,笑容有公然的暧昧:“她说,那是第一个吻她的人。一个有别于我这野蛮夷狄的完美男人。”
“不错。我有意拜访两人,”宗隽道,一笑:“其中一人如今已见到了。”
放下酒杯,赵构缓缓开口说:“舍妹南归后似已将金国旧事全然遗忘,只怕并无与你叙旧的心情。”
“宗隽能烦劳陛下亲自去请她过来么?”宗隽道,言辞间平地多了分客气:“宗隽此行不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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