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节 挂帅

nbsp; 赵构遂遵旨受命为河北兵马大元帅，着铠甲登台阅兵，于猎猎旌旗下负手而立，举目望去但见士兵严阵以待，一望无际，神情都庄重严肃，待他出现后即齐齐跪拜于他足下，齐呼大元帅向他道贺。

    靖康元年十一月甲子清晨，康王赵构入延和殿向皇帝赵桓辞行。赵桓亲自离座授玉带予他，再三好言抚慰，赵构淡然称谢，随即率副使王云出城前往金营。

    那人抬头，目光炯炯有神，气宇轩昂一派大将风度，朝赵构拱手道：“卑职是磁州守臣宗泽。上次肃王出使金营即被金人扣押，至今未归。而今敌兵已进逼至此，危机已不是议和便可化解的了，敌酋诡辞要求殿下为使，实则意在诱殿下入营而非议和。请殿下三思，勿再前行。报国尚有许多更好的途径，殿下贵为帝子，切勿因一时意气中计落入金人虎口。”

    他说的道理赵构自然也很清楚，知道斡离不这次绝对不会再放过他，此番出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能与之周旋，为大宋争取一点抗敌的准备时间罢了。但此刻听宗泽说“报国尚有许多更好的途径，切勿因一时意气中计落入金人虎口”，不免心有所动，便迟疑起来，思量着是否听从他的建议暂不继续前行。

    赵构沉思片刻，对宗泽道：“谢大人挽留，但构既答应了皇上出使议和，当不辱使命才是。还请大人下令放行，让我们过去。”

    有淡雪飘下，寒风萧瑟，和着长日将尽的气氛更显苍凉。但赵构静静俯视着臣服的万千士兵，渐有一丝浅笑徐升而出。

    赵桓无奈，一面传旨让赵构在相州悬榜募兵，约集河北诸将入卫，一面亲自披甲登城鼓励守兵防御，艰难地与金兵对抗。

    赵构骑马疾驰一气奔出数里，忽见前面有一河挡住去路，水流湍急河面甚宽似不能过。赵构一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猛然加鞭催马跃登。幸而那马是匹良驹，勉力跃去虽仍落入水中，倒也离岸很近了，但落水时不巧触及水下一块大石，马后腿骨因此折断，不能前行。

    原来王云上次出使金营路过磁州时，曾劝宗泽把城边民房都拆了以清野，于是民怨四起。大家本已是对他恨之入骨，现在又见他怂恿康王去议和，新仇旧恨一齐涌上，便一个个冲了上去，把王云拉下马，你一拳我一脚地暴打起来。

    王云连声惨叫呼喊救命，赵构先是一惊，转头看了看宗泽，而宗泽一向鄙视王云，见状只冷笑而不出手相救。赵构一想，也觉此人对金人奴颜媚骨，不救也罢，便也默不作声。

    赵构马上翻身骑上一旁的金兵战马，斩断缰绳策马狂奔。后面金兵惊觉，顿时喧声四起，又有骑兵陆续追来。

    汪伯彦忙带部兵下拜，随后将赵构迎至相州安顿下来。

    赵构此时已看清，身边及院内布满了全副武装的金国骑兵。

    王云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劝赵构说敌强我弱，不可硬与之对抗，殿下最好把他们提的要求尽数答应下来，否则很难全身而退，再要回京就不容易了。赵构漠然不答，最后听得烦了便冷冷瞪他一眼，王云吓得一哆嗦才闭口不再出声。

    秦仔先至相州，见了赵构后自头顶发髻中取出蜡诏给他。赵构读罢不禁失声呜咽，军民闻之无不感动。

    短暂的沉默后，他对身边金兵说：“把刀拿开，我会随你们走。”

    那人打量他片刻，再道：“公子服装不像是商人，倒更似王孙贵胄。我是相州知州汪伯彦，今日得磁州宗泽大人飞鸽传书，称康王殿下在磁州驿馆遭金人夜袭而被挟北去，所以立即领兵前来相救，不知公子可曾见康王一行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