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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龟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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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察院日会中不用多说,人人都是手中攥着一堆线报,不到时候不能说,也没时间多说。妳明日去见韦中丞,让他知道徐州的状况跟我的意思,该下给柳监察的台令,中丞会教妳怎么做。”李千里回答,凤目微眯,全然公事公办地说:“我让妳到河南淮南这边,除了是刘柳二位好相处之外,是让妳趁机把这两道的事摸个清楚透彻,趁着此事,妳也需想想朝廷在关东的布局,御史台以百人治群僚,靠的就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台中有谚‘见一发而知全身’,妳若练得了这般眼力,才真是取官如驱羊。”

    “是,韦中丞昨日已说了。”

    “飞卿用晦可有信?”

    “是,亏得柳刘二位悉心指导,我与乔司马也常有信札往来,老师勿虑。”

    虞璇玑笑出声来,将茶盏放回盘中:“好了,妳去休息吧。”

    春娘满腹疑惑地走了,虞璇玑将炭盆拉近些,顺手将一块青种羊皮充作毯子盖在腿上,依旧斜倚凭几,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窗外纷纷而降的雪,窗边一个黑釉陶盆中,栽着几株慧娘送来的水仙,檐下见人报信的鹦鹉与浓郁芬芳的水仙,是平康坊中常见的景象,虞璇玑不喜鹦鹉聒噪而且没事总在架上中邪似地摇来摇去,但是这水仙点缀深闺倒比熏香更自然些……

    “这么大人了……开着窗子昼寝,也不怕着凉……”低沉的男声轻轻从头上传来,还带着温度的大氅覆在她身上,大掌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滑到她的脸颊,手指似乎难以割舍地描过她的唇,这才握着她冰凉的手轻轻搓着,暖了这手放进大氅里,将她侧着的身子从凭几上挪下来,移过一个靠枕垫在头下,然后起身,袜子擦地的轻响移到窗边,过了片刻,就听不见窗外传来的风声,而那人又走到她身边,什么也不做,只静静地看着她假寐。

    虽说里行、内供奉等员外台官没有职田跟配给的庶仆,一个月的薪俸稍逊于正员,不过也不算差很多,监察御史是一个月三十贯,虞璇玑可以拿二十五贯,梁国的薪俸不全照官品配给,向来是清官高于浊官、士职高于非士职,士职中,御史台与三省中的清官合称台省官,又是其中最清要的职位,薪俸比起同样品级、甚至是更高品级的浊官还要高出好几倍。举例来说,监察御史一月三十贯,品级不过是正八品上,而浊官中的太常寺诸陵署令位阶是从五品上,品阶上差了九阶,月薪却一样,可见浊官在西京生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这也难怪浊官大多只工作半天,因为下半天多要兼差,能通胡语的给胡商汉商牵线抽头、能酿酒的在自家开酒坊、懂得法条的给人写状纸立契约、能看病的在自家开病坊、能制药的在自家开药铺、能相马的给马商或者藩镇看马……又或者说,当官对浊官来说是兼差,能赚钱的营生才是正职,毕竟西京居可是件大不易的事。

    “多谢老师指点迷津。”虞璇玑郑重地拱手相谢。

    “泉涓,妳可拉住了我,别放手啊!”

    “召回来做什么?”

    “怎么了?”李千里被她吓了一跳。

    李千里与王氏之间的事,他自己不说,自然也没什么人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什么过去,虞璇玑很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正寻思怎生开口,却听李千里发话:“我昨日接到妳整理的河南事略,柳监察说徐州似有骚动?”

    “这就对了,去拿个纸笔记下来吧。”李千里点头,处理政事最怕就是有人不懂装懂,不懂敢问总比不敢问然后乱搞来得好,横竖他今日来此,本就有意指点一些做官诀窍:“妳眼下的工作就是把有关徐州的事都翻出来,去兵部调卷宗查那批徐军的籍册跟去南照后的行踪、去吏部查新旧任徐帅交接后的文书跟现任徐州幕府中的官员背景、去金部跟度支查徐州这几年的税赋状况。还有,秦监察已经回来,妳去她那边探听南照的状况,做成汇报后用驿传直送柳监察处。另外,把河南事略抄一份寄给刘监察,要他务必与柳监察取得联系,让他与淮南幕府知会一声,早做准备,若淮南道无事,尽快移到寿州一带,以便随时取道入徐州,顺便也帮着盯住淮西吴少阳那老屁股,免得他那白痴儿子趁机攻破忠武军。”

    在御史台跟你告白吗?虞璇玑尴尬地想,稍稍把时间再往后推迟:“似乎是私事,也不急,不如下个旬假让她到老师宅中再说?”

    “岫嵬、岫嵬……”似有个男孩子声音在耳边……虞璇玑扇了扇睫毛想睁眼看,眼皮却直往下掉,恍惚间,似是听见不知是谁的笑语声……

    在御史台工作到满三个月后,虞璇玑已经变得很习惯规规矩矩的生活模式。四更后起床梳洗,五更提着食盒文具在含夏门前等李千里,然后列队入台视事,中午与察院留守的同僚一起用餐,击钲前半个时辰收工回家,算起来,一天工作时间大约是四个时辰。

    虞璇玑惊吓已极,只错愕地睁着眼睛看着那位面上装酷、心中实则不知转过多少玫瑰色幻想的座师,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却听春娘在旁兴致勃勃地问:“娘子娘子,李大夫是不是就是娘子说的金龟婿?”

    胡炮肉是把生肉捶成酱、煎个半熟带血,滋味鲜嫩,春娘却皱皱鼻子:“胡炮肉腥得很,吃不惯。”

    春娘不敢接,看向虞璇玑:“娘子……”

    李千里皱了皱眉头,有些困惑:“戍卒轮调超时很常见,会有什么变?”

    虞璇玑有些踟蹰,像没把大字写完的学生:“我到吏部调了他的档案,资历完整,刺州治郡的考绩也都是优,只是几次升迁的荐主都没有明显派系,学生见识不足,看不出他算哪一头的……”

    眼前一片墨绿,冷得刺骨的寒意穿透衣衫直刺进来,疼得她大声尖叫,不过一开口,水就灌了进来……一股暖意从额上传来……

    “既是官人赏的,就收了吧。”虞璇玑点头。

    李千里见她看花,他细细端详她的侧脸,正是他初来时轻抚过的那一侧,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脸庞的触感,尤其是柔软的唇……心头一荡,却见虞璇玑转回头来,连忙说:“这几株水仙生得好。”

    也不知这小女孩儿从哪听来这词的……虞璇玑便说:“丈夫是个大官就是金龟婿了。”

    “很好的名字。”李千里很难得地微笑起来,在怀中摸了摸,掏出一个荷包,是他在温泉宫中时不时用来赏内侍的金瓜子,从中抓了一把:“拿去打个钗儿耍吧。”

    “老师喜欢花吗?”

    待其它女子倒是和蔼,怎么待我总是怪怪的?虞璇玑咬着桂花团,在白白胖胖的团子上咬出齿痕。想起其它女子,便想起开春要入葬的师母王氏夫人来,她也是上两个月才听说师母的灵柩终于运到西京,暂厝在青龙坊内的尼寺中,待得开春便要下葬到龙首原内葬地,只是……她看了李千里一眼,他并没有大张旗鼓为王氏送葬,亲近如门生也没收到讣闻。

    春娘不说话,只用眼色瞟她后方头上,她翻身过去,这枕头倒是软硬长度适中、还温温的……咦?她认真睁大眼睛……

    “烤羊腿好。”春娘这才笑了,虞璇玑收拾了算筹账册,斜倚着凭几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春娘跪在案边,想起什么似地问:“娘子,什么是金龟婿?”

    听得门生娶亲,李千里心中竟升起久违的人情之感,决心到时候送份厚礼去,又想起还有一个门生:“这些日子太子监国,玉环在东宫没被欺负吧?”

    对于王氏夫人的封赠事,朝中议论分作两派,一派认为再嫁之妇怎可随前夫爵位追赠,这摆明是让后夫面上无光;另一派觉得,不管再怎么情有可原,王氏没有再复合就是不能授郡夫人名位。总而言之,不论是哪一派,都强力炮轰李千里因私情置国家体制于不顾,同情他的,只有女进士、宫中女官与曾任职御史台、知道御史辛苦的官人。

    每到月底总是赌誓罚咒说下个月要节省酒钱的虞璇玑,此时终于是算好了帐,还算有些余钱,不过距离上个月底的期望值还有点距离,春娘敲门送茶进来:“娘子算好帐啦?可有余钱请我吃点好的?”

    虞璇玑双手撑案,正待要说什么,又退了回去,笑着说:“想起前些日子泡了一缸梅酒,正好与老师对饮。”

    “哎呀,翟婶真是持家好手,每月五贯杂支都还有余……”虞璇玑赞了一声,又把数目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把算筹收到筹筒里,在翟婶记的杂支册上画押核可,在自己记的每月开支册上写上杂支的数目跟余款,又填上翟氏一家的工钱跟其它由她支付的开销:“翟叔翟婶每月一贯、春娘七百文,房租六贯,霜华马料四百文,酒钱……唉……这个月酒钱又透支了……”

    “唐突倒没什么,只是妳真不轻,压得为师腿麻。”可以顺便帮为师捶腿吗?李千里光顾着前面绕圈子,没把剩下半句话讲完。

    有人敲门,是春娘跑来送茶果,是两碗淋着奶酪的桂花团,她觑着李虞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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