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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与往事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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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乙是其中之一。七年前,他们都正值未来无限的花样年华。

    周然蹲在地上帮她一一捡起散落的资料,整理好后塞进她怀里:“你一见我就有麻烦,下回遇见我一定要绕道走。”

    “其实我小时候就是现在这样,很男孩子气。但是罗依……那个人一直都喜欢安静的女孩子,所以我努力地闭嘴装淑女,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自罗依这名字一出口,乙乙的声音立即小了。

    林晓维约周然一起午餐,想与他把话讲清楚。偌大一间屋只他们二人,满桌的菜几乎没动过。

    周然朝她微笑了一下,递给她精致的盒子,那是在超市里能买到的最贵的巧克力品牌:“医院商店里没有榛仁的,所以我出去买。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你若真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们再谈这个话题也不迟。但是现在,我不愿背负‘抛弃患难发妻’的罪名。”周然又一次看腕表,他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他向晓维说声抱歉,到窗边接起电话。电话里那人说话好像连珠炮,听不清说什么,但是很吵,周然偶尔回应他一个语助词,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讲。

    乙乙的碟片放得杂乱无章,娱乐的学习的正版的自刻的全堆在一起,晓维边查找边帮她重新整理。她的动作突然变得迟顿,因为她看见了自己与周然的结婚纪念视频。已经过了七年,但封面的红色背景依旧鲜艳,团花簇拥下,是她与周然当年笑意晏晏的合影。这张碟夹在一堆很经典的花好月圆的婚姻喜剧片之间,显得格外讽刺。

    他俩一起吃过早餐,干脆利落地分了手。离开前,周然留名片给她:“你没有家人在身边,若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比起那些偷偷穿嘻哈装、偷偷在头发上做文章的男生们,周然的衣着很简洁,但他可以把最普通的白衬衣与蓝色牛仔裤穿出最好看的味道。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讲话简洁明了,他的板书端正清爽。

    “咳,你们不是还没离婚吗?”乙乙说,“我说,你不会真的因为周然在外面应酬啊逢场作戏什么的就要跟他离婚吧?拜托,你以前不管不问地纵容他,干吗现在突然开始介意了?你们都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多不容易啊。”

    “哪一个?”周然问。

    乙乙结婚前一晚,不同于其他准新娘待嫁前的热闹嘈杂,她的小公寓里只有林晓维和她自己。

    已经走到门口的周然回头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切断通话,周然走到晓维身边:“公司出了一点事情,我必须马上赶回去。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讨论。”

    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我也是你的朋友和同学。”

    周然笑了笑,似乎有所了悟:“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默许了我的自由,我也适应了我们相处的模式。我还以为这就是你想要的。”

    晓维打断自己的沉思,对乙乙佯装气愤:“你帮他不帮我,咱俩绝交!”

    “谢谢你。这里我有朋友和同学。”

    “真的假的?”

    “是啊,我差点忘了他叫什么,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乙乙的话让晓维回想了一下她与周然近些年恶劣关系的某个转折期。三年前?或者四年前?那时她与周然的关系渐渐僵持,他不理会她的抑郁,她也不体谅他的烦躁。他俩不说话,分床睡。周然应酬太晚,有时打电话告诉她不回去了,她冷淡地说“随便你”,然后彻夜不眠,第二天又只字不提,没事人一样。其实周然并不会把某些蛛丝马迹带回家,令她也无从去证实,但身为女人总有一些直觉的敏感,所以晓维十分受伤,又努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再后来,她就真的麻木了。两人的心越来越疏远,相处反而平和起来,冷战少了,客气多了,表面上一团和气,颇有些回光返照的样子。

    “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女人都善变,今天这样,明天那样,后天又是另一样。现在我不想要这种生活了。”

    “那你为什么要来?”周然问。

    “你结婚前夜紧张吗?”乙乙问晓维。她与晓维并排躺在床上,各盖一条棉被,关着灯聊天,好像回到学生时代。

    周然问:“你饿吗?想吃点什么?”

    林晓维的火气噌噌地窜上头顶:“就算有,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可是我现在非常紧张。如果我现在逃婚,不知是否来得及?”

    “别的都可以商量,这件事免谈。”周然穿上外套,“今天还要下雪,你早些回家,小心开车。”

    “一杯不够,我们应该多喝几杯。”

    “你等我一下。我回来之前,你不要进去。”周然碰了一下她的手,匆匆离开。

    这样的回忆不愉快也不应景。晓维轻轻翻了个身,试着去想别的事。专注于防守一方,另一隅就容易有漏洞。这一回,她在恍恍惚惚之间竟然回到自己的高中时代。

    晓维在门外进退两难,周然突然急步走出,将她手中东西撞撒了一地,所幸她被周然及时扶住没有跌倒。

    “刚才看到你的眼睛有点肿,我去找个冰袋帮你敷敷,省得明天影响化妆效果。”

    按乙乙的打算,他们只需办好结婚手续。可沈沉固执地认为,中国人要遵循传统,形式可以简化,但该有的步骤一定要有。即使他们的相识过程和婚姻动机实在算不上传统。

    “你家周然最擅长化劣势为优势。听说上回政府有一项优惠政策几家都在争,他们完全不占优势,最后却胜出了。”

    丁乙乙:这个嘛……很多人的“爱情”就是上述一点或几点与内分泌失调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东西因人而异,性能不稳定,容易变质……

    “我跟你说正经的,别拿我开涮。”晓维把事情经过大概地对乙乙讲了一下,“明明是他理亏在先,可他那么理直气壮,倒像我在无理取闹似的。”

    一小时后,林晓维见到了丁乙乙。

    晓维不上班,有很多空闲,又因为结过一次婚而攒了一些经验,所以就主动地过来帮他俩筹备婚礼。

    非常疼,可晓维有一种报复的快乐感。究竟报复谁,前男友、父母或是她自己,她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她在这个男人宽阔的怀中睡得十分安稳,一夜无梦。

    晓维一个人坐在那里,更冷更软弱。她坐了很久,前面那一位刚进去,马上就轮到她。她闭上眼,像死刑犯等待处决。

    “我知道。你晚上喝多了水,所以眼睛会肿。”

    乙乙把每张照片又看过一遍,然后她去厨房找来一个不锈钢盆和一盒火柴,将照片一张张点燃,丢进盆中。

    周然有些讶然,但一口答应下来,没有片刻犹豫。他坚持承担一切费用,并为她提前请了一位看护,将在手术后照顾她几天。

    周然站在原地不动。晓维抬头勉强地笑一下:“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再过几分钟就好。”

    他不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晓维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下。纵然心里压抑,但她终究没有在别人面前过分贬损丈夫的习惯,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

    手术前一晚,两人以夫妻名义住在饭店的双人间。整个晚上,晓维听到周然辗转反侧。她也没睡好,她梦见自己站在审判台上,罪名是谋杀,醒来时一身冷汗。

    乙乙用手捂着眼睛上的冰袋自说自话:“刚才你去帮我找东西时,我睡过去一会儿,居然梦见你结婚,跟当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就像在看老电影。那时我们多年轻。”

    可是晓维又很害怕。她记得大学时曾经陪某位室友去做流产手术,在那里见到了更多运气不好的年轻姑娘。医生与护士的神色冷漠又不以为然。但是如果外面有男性在等待,她们会善意得多。

    “我的问题就是,我厌倦了与你一起生活,我要离开,请你成全。”

    林晓维气得不轻。周然虽没开口,但她读得懂他刚才那个轻蔑的眼神。他分明在说:“你办不到。”

    数学老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有一阵子身体不好,精力也不够,解题时常常先把自己绕晕,然后就拍拍额头说:“周然,上来给大家讲讲这道题。”正在走神的女孩子们立即变得专心致志。

    周然长得好,学习好,体育也好。虽然不爱笑,但待人很友善。

    晓维紧紧地捏着盒子:“谢谢你。”

    那是林晓维的第一次。她坚守着要留到新婚夜,不肯透支给一度谈婚论嫁的前男友的初夜,就这样轻易地失去了。

    “目前?那就是如果时机合适你就会同意喽?那就给我一个期限。什么时候?”

    “你跟大家不一样。你应该去最好的地方。”

    晓维把这张碟重重地塞回书架,完全失了看碟的兴致。

    “好多年都没联系了,听说她在国外过得自在,只怕已经忘了我的模样吧?”

    “丁叔叔呢?”

    “好久没听你提他了。”晓维的声音在黑暗里很轻柔。

    “已经过去很久了。”晓维的语气不太确定,“其实没什么紧张的……只是很茫然。”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周然握着她的手,渡给她力量,可他自己的手也又湿又冷,泛着细微的汗。

    “你就算是了啊。”

    “你不同意,我也一样离得成婚。”

    “你管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总之你给不了。”

    晓维心里震惊,但是作决定时没有挣扎。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当然要拿掉。她才毕业两年,她二十四周岁生日都还没过,年华正好,一切刚刚开始。她没做好当单身母亲的准备,虽然她非常喜欢小孩子。

    “周然,我要离婚,请你同意,就这么简单。”

    周然看了一眼腕表,微微叹气:“我记得以前你曾说,夫妻是婚姻的合伙人。既然我们是合伙人,就意味着凡事都该达成一致意见后才能执行。所以,你单方面提出的这个要求,恕我目前不能同意。”

    所以当晓维一时没找到话题时,她很自然地问:“你的女朋友跟你一起来了吗?”她对那位传说中的神秘又幸运的女郎好奇已久。

    听众:乙乙,我们为了什么而结婚?

    起初林晓维约了一家私人专科医院,她担心在国立大医院里遇上熟人。周然认为不安全,坚持要她去更好的医院。后来他们各退一步,周然借来一辆车,开车几小时带她去了邻近城市,在那里的中心医院为她做了手术预约。

    “我的口才真的很差吗?”晓维一见她就问。

    “‘你,家,周,然’?”晓维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那两人的效率相当高,正式见面才三周不到,结婚手续连同婚礼仪式都办妥了。

    这套空间狭小的房子只晓维一个人住,这是她离异后各自组建新家庭的父母留给她的唯一财产。

    林晓维无言以对。面对周然,她经常会出现像现在这样表达障碍的情况,虽然她语文成绩不差,口齿也清晰。她不说话,周然也不接茬,他们竟在吵架与谈判的时候冷了场。

    开宴没多久,晓维与周然悄然离席,一起去了酒吧。他们回忆了昔日的老师和同学,谈了彼此的大学,酒也喝了不少。从酒吧出来,周然打车送晓维回家。

    “我只要能凑合就很满足了。算啦,我们说点别的。”

    “拆散别人的好姻缘,你不是好人。”

    晓维失眠的时候,丁乙乙也没睡。她敷着面膜坐在卧室地板上,照片像雪片一样散了满地。

    那时候她大学毕业已两年,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谈过一个男朋友,刚刚分手。

    “他发了请帖给我。为了证明我很大度并且根本不在乎,所以我来了。你呢?你又为什么来?”

    “主任,您也是那里毕业的,您一向引以为荣。”

    “哦,你是说我的前任女友。”周然收回眼中的探究与戏谑,朝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她在那儿。”

    那时晓维很喜欢周然。当时全班女生都喜欢周然。

    “同样的原因。我们应该好好喝一杯。”

    “那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的自我安慰话。我们努力生活当然是为了追求更好,追求不到才不得不凑合。”

    晓维想了又想,打电话给周然,问请是否愿意陪自己一起去医院。晓维不想要他负责,可是她认为他有权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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