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th Blood 最优雅的强盗首领

”欧德摆摆手，“行了，不用送行。复活以后我会来找你们的，不然我去哪儿混饭吃。”

    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高大胖拉开冰箱拿出最后一瓶水，仰头咕咚咕咚的喝光，抹了抹嘴，然后去找欧德谈判。

    就像噩梦中的噩梦。

    “咦？”高大胖咽了一下。

    既然是因为想要吸血才对她好，那么对方当然也可以因为想要吸血而对她不好。

    “连数字11都打不出来的时候，我想你只能接受任何可以在电脑上敲出11的人的决定。”高大胖转身看他，“况且，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我对你的城市和社会上的习俗一无所知，没有住处，又没有谋生的手段，你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我。只有两个星期而已，求求你多活几天，就当是帮我？”

    “我想跟你打的赌，就是赌你能不能做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去味剂。”

    高大胖不知道答案了，拽过被子蒙住头，痛苦的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搂着膝盖抱紧自己。

    “那孩子最近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每天在外面跑，其他的事就都推给我了。”被称为一的男人轻笑道。

    一瞬间，仿佛被夜风带起的无数根银色发丝，千丝万缕的惊慌念头瞬间闪过高大胖的脑海！如同被闪电劈开的天空，天昏地暗的黑色中布满了失措的苍白裂隙……

    一温和的注视着面前的老人，慢慢道：“欧德，有人陪伴的感觉很好吧？血族虽然强大又长寿，可也是孤独的。在这个宇宙里，我们是唯一没有配偶的种族……真可悲不是么？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总要有个人共同分享才好……希望你下次复活的时候，我能早点找到你。”

    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有人可以依靠吗？

    “他没说。”男人的表情有点无奈，“我们只知道他似乎是在找一个旅人，好像跟味道还不是香料什么的有关……那天他带回来不少昂贵的红宝石，所以我想他大概是看中了某种稀罕的香料，但当时没弄到手，所以一直不甘心的在找吧。”

    欧德郁闷的接过表格，“可恶，你怎么敢擅自替我做决定？我为什么要在这个讨厌的状态下多活两个星期啊？”

    “嗯，明天回城里。就在这一两周之内吧。”

    “听起来好悲惨……”高大胖调出天气预报，“我看看，11号是晴天，不如就那天吧？想想看，在阳光普照鸟语花香的绿色草坪上慢慢的……化成灰，多美～”

    “我都快死了，赌什么赌？”可惜对方似乎没什么兴致。

    “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么？”欧德冷笑，“还是我没有权利选择不照顾你？”

    来人微微笑，搭在肩背上的银发随着弯腰的动作轻轻的滑下来……高大胖第一次知道原来血红色的眼睛也可以流露出这么柔和的表情，果然血族只有瞎了才能掩藏起眼里的戾气么……

    眼前的人，并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

    “你只有这种时候看起来才像个混蛋强盗头子……”欧德咕噜着，转头接过高大胖吭哧着抱来的一大袋药，扬手丢给银发男人，“行了，回去吧。下辈子再见。”

    “我想跟你打个赌。”高大胖气沉丹田，努力把这句话说得很深沉。

    高大胖哆嗦了一下……

    高大胖越听越哆嗦……

    高大胖站在原地，止不住的微笑……

    被留下的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消失的门口良久，各怀心事的各自叹了口气……

    如果这是很自然的事，那么别人对你好就是对了吗？对你坏就是错了吗？

    欧德摆摆手，“不，你们的出价已经非常大方了。只是如果我当年没有幸运的在砂海遇到你，现在大概早就潦倒至死了。面对困窘的生活大部分人都会退缩，毕竟谁能料到自己坚持下去就会拿到沙漠圣血族的报酬呢……对了，说到报酬，这次的药就不要付钱了。反正我也快死了，钱再多也没什么用。所以，这次的报酬就用食物代替吧。”

    两人爬上翼龙的时候，高大胖终于想起来问：“欧德，你家在哪里啊？”

    可是其他的事都放在一边，欧德的话倒是让她第一次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只能对自己好呢？

    “啊……鸟语花香，我讨厌鸟类，它们吵死了。我讨厌鲜花，它们让我想打喷嚏！我讨厌草地，它们……”

    “是的，我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如果你跌倒了，可能要自己站起来了。”

    仿佛才想起怎么呼吸，高大胖捂着心脏狂跳的胸口后退了一步，闭目深深吸气……

    银发男人直起腰，微侧过头“望”向欧德的方向。

    银发男人在月色下轻笑了一下，瞬间消失了踪影……

    “你不打算收留我，房产也打算交公。之前我本以为反正那房子和资产你也不用，当然会做好事让我暂住。后来我才明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你也没理由这么照顾我。所以，既然你不给，那我就自己争取。”

    一也笑起来，“你是在抱怨我们给你的工资太低么？”

    “抱歉，我吓到你了么？”

    高大胖愣在原地。

    “……”不为世人尊重的化学家欧德终于从轮椅上转过头来，盯着高大胖的脸庞半晌，缓缓问：“赌什么？”

    “他们是杀手，跟普通贵族不一样。名字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没有比较好。”被夺走日历的欧德气哼哼的蜷缩在轮椅里，“……我本来就是怪老头。”

    果然怪老头都是喜怒不定的。

    “什么？！”欧德瞪大不太大的眼睛！

    “是的，欧德。我来取药。”

    在地球的时候，有父母可以依赖；来到萨恩星，就一直处于梵卓的羽翼下；即使出来逃亡，也被欧德捡回了家。父母无条件的让她依靠，是因为血缘的牵绊；梵卓庇护她是因为血液的吸引；而欧德只是因为她有用处才收留她。

    敲下最后一个键，高大胖把申请表打印了一份递给欧德，“就这么定了，11号，好日子对吧？”

    “怎么这样……”高大胖很意外，连反驳的声音都是难以置信的。

    “怎么可能？”欧德冷哼，“只是暂时负责照顾我的仆人而已。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已经快死了，手脚不便，只能找人帮忙……算了，不说这个了。这次的药我特意多做了一些，下个三月年据推测起码要在三百到四百年后，即使再次复活，也需要一段日子才能拿回原来的资产和书籍，所以这段时间没办法给你们做药了，这些药你们节省点用。”

    站起身，抽出昨晚填写的资产上交清单，高大胖三两下撕碎，扬手扔在老人面前，“跟我赌吧欧德，我知道你也想试试！”

    既然是因为她有用才收留她，那么对方当然也可以因为她没用了而丢掉她。

    “小小，你去把药拿过来。”欧德突然开口吩咐，抬手丢给她一个小巧的回路钥匙，“在密室里，全部都拿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