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8章 新的一代

    这又是金银，又是马匹，又是美女，要啥有啥。报纸上说的各种奇闻轶事叫人看着心痒痒，让人恨不能亲自远赴天竺去看个痛快——这年头汉人去果阿，就跟去月球差不多，太过超乎想象了。

    只可惜孙承宗是纸上谈兵，空有想法可具体实施却是漏洞百出。努尔哈赤就在他苦心经验的锦州防线上穿来打去，几百万两白银建造的防线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明廷经常将一些从来没打过仗的读书人派去当统帅，这样不熟才怪。

    ‘革命军’的大帅飘然离开，留下个孙承宗站在巨鲸般的战舰面前呆立不动。老人家痛苦的发出呻|吟，他已然明了这位年轻统帅的意思，可他更加悲叹的是——这天下很多人是不见棺材的。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周青峰又指着造船厂的干船坞说道：“大明的官场就是太多的想当然。它也曾经有强大的舰队，可惜却没用在正途上。想当年郑和七次下西洋，带回来什么？原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却办成了耗费巨大却无半点收获的错事。”

    孙承宗听完一阵受教甚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可他大悟之后却又立马板着脸，显得很是尴尬。这位老先生是明末少数的勇敢者，只可惜明末这种环境下培养不出实干的人才。像孙元化这种懂造炮的技术官僚是少之又少，还特别容易被坑死。

    以近卫队急行军的速度，四百里也要两三天时间，否则后勤要跟不上。而以明军那个拖拖拉拉的速度，十天能赶到就是阿弥陀佛了。孙承宗闻言一愣，又仔细的看了看周青峰画的地图，半晌无语。

    “因为我的敌人有比这更大的船。”周青峰在干船坞旁边慢慢行走。他原本只想给自己的海军建造五百吨级别的战舰，可这次攻占果阿却让他感受到‘革命军’在海军力量上的弱小。大受刺|激的他于是要求上马铁肋木壳的千吨级战列舰项目。

    若是在周青峰征服果阿之前，孙承宗可以列举出无数条理由来证明海运没啥用，周青峰那怕明知自己是对的也肯定辩不过他。可现在周大爷远征万里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事实再明确不过了，根本不需要辩论。

    见不到周青峰，孙承宗便在金州城内乱逛，几天下来也是见识新奇，听到看到皆是闻所未闻之事。他一开始还以为周青峰攻略朝鲜已是好大喜功，独断专行的极致，没想到后者竟然一转眼就跑到天竺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孙承宗从徐光启住处离开，回到城内的招待所。他此次前来其实是代表明廷想跟‘革命军’议和，毕竟跟建奴蛮夷都能议和，没道理不能跟反贼议和。只是他抵达金州后，周青峰要么远在果阿，要么回来事务繁忙，一直就没空接见。

    “分解。”周青峰口中吐出两个字，“我们将船的部件一块块的分解，一艘船会有数万张建造图纸，然后按标准来制造。幸好我们还有很多技术非常好的木匠，这是我们最宝贵的人才库。”

    “做学问，我不如先生。可打仗，先生就太无知了。”周青峰等对方沉默半天又开口说道：“大明的读书人很多，可你们只会做官，却不会做事。孙先生是明廷官员中的佼佼者，论实务却有太多的想当然。偏偏你们总是将这等想当然看做是理所当然。”

    洞中一天，世间一年。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北方天气转冷。入夜前，城里的工人和学生都纷纷出来找地方吃晚饭，就连来运粮卖粮的农户也很多。看他们一个个衣着簇新，布料厚实，就知道今年过冬定然不会太难过。

    孙承宗停在那艘最大的千吨级战舰面前仰头观望，他已经难以描述自己在这庞然大物前的渺小，不禁问道：“你们造这样的大船做什么？”

    为了加快技术进步，周青峰甚至减少了前往果阿运输人员和物资的次数，改为在时空孤岛内一次性尽可能多塞点人和货物。前次徐冰一次给他送一千五百人就够拥挤了，可他就发现两个半足球场大小的面积如果利用好了，一次性就可以塞进几千甚至上万人。

    周青峰说完朝孙承宗微微轻笑，“我再给你们一年的时间，一年内我不会攻击京城，让你们去改变。一年之后我当犁庭扫穴，涤荡天下，创造一个全新的中华。”

    “若是我，我会用船先拿下旅顺，再逐步向北推进，从金州一路打回到海州去。若是建奴到辽南来，我就派船辽南半岛后方登陆，前后夹击。若是能拿下海州，就能跟山海关遥相呼应。就算不打旅顺，我也要先在大小凌河布防，以河流为屏障构筑防线。”

    站在这巨舰的骨架面前，年轻的周青峰和老迈的孙承宗就代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划分出先进和落后的分界线。周青峰朝气蓬勃，敢想敢干，不怕失败。孙承宗则已经是抱残守缺，畏首畏尾，僵化迟钝。

    金州有不少原本明廷的官员，孙承宗便以拜访之名上门求见，探听虚实。正好碰到了孙元化，他方才知道这‘革命军’的更多内幕——原本想着‘革命军’如此穷兵黩武必然损耗极大。可按孙元化的说法，周大帅不但没亏本，还大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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