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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满心番外 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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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可以荡漾到公路上,干净纯粹得让人想要融化在里面。

    “当初追你的奥利弗呢?”何洛问,“我见过,这个人挺好,会吹萨克斯,还为你学了《茉莉花》和《小河淌水》。”

    泪岛大约十多平方公里,中央是连绵的丘陵。晴朗的天空下,阳光灼|热,好在岛上树木蓊郁,透过深深浅浅的绿色枝叶,隐约可见波光跳跃的蔚蓝海洋。走了片刻,小径在转角处分岔,主路继续环岛而行,分支插向岛屿的腹地。

    “嫂子怎么没有来。”一个店员问。

    这个季节芒果正好上市,三人嘱咐司机师傅看到水果摊便稍停片刻。司机很是热情,说沿途的白沙镇每逢初一十五便有大集,各种应季蔬果物美价廉。

    蔡满心“哼”了一声:“回头不给你吃。”又看看何洛,笑,“算啦,肯定有人舍不得。”

    三人回头,一个少女插着腰,站在大厅里。

    “阿海,你家领导的电话。”成哥喊他,“说你一直不接手机,就知道是在我店里喝酒。”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一位清秀的姑娘探出头来。

    岛上向着外海一侧有一段崖壁,下面是绵长的白色沙滩,这一带建筑并不密集,星星点点散落着一些度假别墅,和向着内海一侧的平民化家庭旅馆大相径庭。然而占据风景绝佳之处的,竟然是一家青年旅馆——思念人之屋。

    一切发生的,过去的,必然不能挽留或者重来。

    章远争不过两个女生,索性要了三只椰子。

    车已经进入儋化,阿海要继续转车去中越边境。蔡满心几人打车去机场。飞机起飞后,还能俯瞰蔚蓝的水面,以及绵延的海岸线。蔡满心戴上随身听,耳机中的歌恰好是那天听到的,蝎子乐队的《Dust in the Wind》。

    我阖上双眼,那一刻转瞬即逝;所有旧日梦想,不过是风中尘埃。

    章远和何洛双手交握,互相看了一眼。何洛颇为感慨:“应该是吧,如果遇到这样的人,千万不要离开他——除非,你做好失去他的准备,不是所有的人分分合合都有运气回到最初的。”

    大四下学期,蔡满心原本计划要到峂港旅行。

    旅途进入尾声,三人没有租到回程的小车,于是便买了长途大巴客票去儋化。在车站蔡满心惊讶地看到一些熟悉的脸庞,老怪和他的新婚妻子,越南姑娘秋庄和她的男友,还有那天对她嗤之以鼻的阿海。

    蒲公英的毛絮迎风,扑面而来。

    在许多年后,她跳槽到另一家公司,即将派驻回国,中间有一个月的假期作为过渡,便想着找一个小镇去旅行。

    第二日三人乘了快船去海中的含珠岛,章远临行前查了资料,说:“这里原来叫作泪岛,因为古时有一位谪贬过来的文人,说这岛让人怆然泪下。大概是从内陆来的人,到了这里就再没有前路可走,只有茫茫大海,很容易让人悲观弃世。但前两年开发旅游业,做宣传时觉得泪岛这个名字太哀伤了,所以征集了一个新名字,意思是月牙形内海中的一颗明珠。”

    想到这儿,她拿出芳姐描述的海鲜大排档,问秋庄是否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

    何洛蹙眉:“啤酒海鲜,小心中风。”

    然而生命充满了种种未知和种种可能,唯独不存在种种假设。

    章远向着邻桌努嘴。

    阿海笑了笑:“新郎官,你很快也会明白了。”

    Dust in the wind

    女孩十七八岁,乌黑的双眼大而有神,全身晒成健康的蜜色。她穿一件白底吊带裙,上面洒着明黄色碎花,一条同色绸带在腰侧松松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哦,最近游客不是很多么?”

    “真是个不错的歌手。”众人纷纷鼓掌。

    快到峂港时公路有一个通向白沙镇的岔口,集市就在小镇的边缘,热闹非凡,肉类禽蛋、瓜果蔬菜,服装鞋帽、日用百货,一应俱全。有一片空场堆满了芒果,远远就闻到香甜的气味。

    Don't hang on

    何洛对她的想法表示赞同,又说自己和章远也有出游的打算,此前蔡满心曾经提过的峂港近年来在背包客中评价不错,不妨三人结伴同行。

    “你们是来投宿的?有reservation吗?”清脆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快回到住处时路过一条小巷,两旁分别是小学和宾馆,都立着一人多高的围墙,繁盛锦簇的三角梅和鸡蛋花开得密集,争先恐后从栏杆的空隙探出枝条来。两段巷口各有一盏微弱的路灯,蔡满心刚走过转角,脚步渐缓,她站在路灯下,歪着头站在小小的青白光圈中,都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长了一双翅膀,盘旋在半空,看见自己抿嘴侧头,微扬着下巴的神态。

    蔡满心笑:“他们大概都免疫了吧。”

    所有的绿色青苔已经枯黄。

    All they are is dust in the wind

    “不。”蔡满心摇头,“因为合浦珠还的故事呀,有种物归原主,失而复得的感觉。”

    因为峂港旅游业蓬勃发展,班车已经由早年四面漏风木质坐椅的老式客车换成全封闭的空调大巴。几对情侣都找了双人座坐下,阿海最后上车,已经再没空位,于是问蔡满心旁边是否有人。她对着这个傲气人的有些不自在,但也别无选择,只是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

    贞姐信以为真,就要将店主的联系方式告诉满心。“这家店是一个小兄弟的,不过他后来成家了,开销也大,边贸做的更多一些,这家店一直是想转让的。我也是刚回来,在这边帮忙,过些日子在峂港的饭店开张后,估计也照顾不来。你要感兴趣,不妨和阿海联络一下。”

    秋庄拿来看后笑道:“我本来要推荐一家给你,就是成哥开的这家。”她指了方向,又说:“如果雨停,低潮的时候从海边也是可以过去的,这家店的位置很好,能看到日落。”

    蜿蜒的高速公路绕在山峦后,经过禾苗青翠的稻田。半山腰开始云雾缭绕,掩不住的满山绿意,将沾衣欲湿的雾气洇染成淡青色。

    蔡满心歪头:“不知道,在一起久了有些厌倦,没有你说的那种心动。”

    “哦。你不是本地人?”

    除了大地天空,没有什么能够永恒;时光飞逝,你耗尽所能也无法挽留另一分钟

    此前她在世界银行实习了两个月,听周围的美国同事讲起,才知道自己国家南部沿海还有这样一个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于是心生向往。距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蔡满心早已找到令人艳羡的工作,有大把的时间,无所事事,心里长草,于是便游说好友何洛同行。

    旅店是临街的三层板楼,一楼临街的接待处空无一人,进去便是铺着深色木地板的客厅,与花草繁茂的后院相连,庭院延伸到一处岬角,探伸向外海。岬角上五光十色的繁花迎风怒放,靠近海滩的崖边有一间带阁楼和阳台的二层木屋。斜斜的屋顶长满青草,如同油绿的毡子,藤蔓肆意爬满墙壁,又垂下来,酽酽地绿意流淌到台阶下。门前青色的石子路与青年旅店相连,上面用白色的鹅卵石拼出一串英文字母。侧身去看,原来是“House of Missing U”。

    他们在车站道别,说了再见或许就是再也不见。

    It slips away and all your money won't another minute buy

    “哈,如果你老一些,我就会追你的。”成哥笑。

    Dust in the wind

    他也笑了,带着一些孩子般的天真,和她轻轻握了握手。

    “没想到你声音那么沉。”成哥问,“你多大,二十出头?”

    何洛努力回忆:“我记得你当时说,还好还好,你没有迷失自己的经历;而且你想以后也不会,没有什么比自我更重要。”

    老怪笑:“两年不见,果然转性了。”

    何洛骇然:“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还这么酸过。”

    不知道是否在另一个时空,会不会有不同的境遇和不同的故事。这正是所谓的蝴蝶效应。细小的转弯,或许会将未来引向完全不同的历程。

    蔡满心笑:“你已经道行很高了,简直是男友标杆。”

    何洛笑:“为什么?‘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么?”

    章远无辜地举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真是半个和弦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Nothing lasts forever but the earth and sky

    那边的吉他声静了片刻,老怪在给新婚妻子剥螃蟹,他的朋友抽完一根烟,重新拾起吉他,看似漫不经心随手拨弦,便是漂亮的轮指,音符像叮咚的雨滴自屋檐滴落,敲打在青石板路上。从侧面看过去,他低垂眼帘,神色悠闲,看似不疾不徐,但流水一样的旋律自琴弦间淙淙流泻,又恰似微风穿越林间,俊秀的乔木枝桠摇曳,繁茂的绿叶沙沙作响,在大片翠意间流转着阳光明亮的圆斑。琴声忽而急促,像疾风吹落叶子上的晨露,掠过池塘的水面。他和着节拍微微颔首,神色专注,双手离开琴弦,嗒嗒地敲响面板,如同在风中愉悦飞跑的顽皮孩童,留下一串匆促的脚步声。一段漂亮的华彩过后,他严肃冷峻的神色变舒缓,绽出舒心的微笑来。

    I close my eyes

    亚热带的天气总是难以预期,前一刻阳光明媚,忽一阵风来,洒几滴细雨,乌云随之翻滚而至,片刻便在天地间扯起滂沱的雨幕。蔡满心跑在路边一栋骑楼下避雨,然而雨借风势斜坠而下,她眼看就要全身湿透,忍不住再向后退,撞在后面的门板上。

    通往白沙镇的岔路口,悠长的隧道,一一在窗外掠过,碧波万顷的大海消隐在身后。汽车又驶入盘山路,颠簸之间,蔡满心觉得困倦,迷迷糊糊靠着车窗就睡过去。

    蔡满心笑:“多谢,没想到我还是小姑娘呢。”

    “哦,不是……”

    峂港并不大,依山傍海,蔡满心走上一道缓坡,在坡顶极目远眺,宝石蓝的海平面斜斜地出现在左前方。山坡上多是白色的木质平房,映着背后的青山,犹如一只只展翅翱翔的海鸥。温润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腥咸清新的味道,她的白衬衫被吹鼓,衣角在风中翻飞。

    “我只是好奇,那种感情是否真的存在,是否每个人都能遇到,刻骨铭心。”

    旋律渐渐平稳,在和弦转换的间隙,偶尔有空弦振颤的泛音。如同风停雨住,水色氤氲的天地间,浅淡的背影渐行渐远。

    车窗前方一个亮点,像白色的小高尔夫球,渐渐扩散。夺目的光线迫不及待地涌入,飞快地填满视野。一大片白光刺痛了眼。

    蔡满心心说,哪里不是一样黑白杂糅,然而毕竟还有一两个月便要离开父母去美国做培训,于是也不再固执己见,乖乖留在北京,只是平时约了朋友去京郊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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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太小,她走不开。”阿海推开面前的啤酒,“不能再喝了,一身酒气,回去会挨骂的。”

    All my dreams pass before my eyes in curiosity

    章远面有憾色:“谁说这里植被繁盛,得用砍刀开路来着?”

    “哪种?”何洛不解。

    邻桌的气氛很是热烈,似乎是某个旧友带着新婚的妻子自远方归来,不断听到大家劝酒的声音:“这杯老怪是一定要喝的,新媳妇也不能拦着。”

    蔡满心对这个秀丽文静的姑娘很有好感,和她聊了一些各地的风物。讲到各地美食,秋庄说陆阿婆厨艺了得,即使是家常的咸鱼肉松、清粥小菜也别有风味,当年来店里住的游客都变成了大胃王。蔡满心遗憾道:“我好几年前是想过要来峂港的,可惜后来没有成行,否则或许也能大饱口福呢。”

    这样悠闲自得的时光忽然令一向忙碌的蔡满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以及单纯的快乐。她抬头自大排挡的雨遮边缘望出去,满天繁星已经垂挂在天幕,一直蔓延到海天尽处。在美国时,她已经为看见了北京所不能见的夜空而赞叹不已,但此时群星的灿烂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平日熟稔的星座间,都增添了无数她没见过的新面孔。

    母亲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木屋侧旁有一道粗木台阶直通往岬角下的海滩。山坡并不高,但是台阶依着崖壁舒缓地迤逦,洋洋洒洒蔓延到很远。三人拾阶而下,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鞋子,此刻海风吹来,有些微凉。细软的沙铺在脚下,是干净的贝壳白,一路延伸到蔚蓝的碧海中。近处的海水清澈地如同辽阔的蓝天,间或夹杂进翡翠一样剔透的绿。

    女摊主笑:“我家这个小猕猴,上学的时候淘得不行,来到市场就精神。哎,定海,一说你你就吐舌头。”她热情健谈,听说二人要去峂港,便主动推荐吃海鲜的地方,她详细描述了路线,又说:“你们见到成哥,就说是芳姐推荐你们过去的,我家阿德和他们是老朋友了。”

    Only for a moment and the moment's gone

    何洛笑:“那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游记了,旅游业要是开发还不是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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