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已经大呼小叫地冲下楼去。
灵素置若罔闻,道:“四十分钟,你把这张卷子做了。”
就听见保安喝道:“哪个系的学生?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不要跑,站住!”
说话间又有一道白光闪烁了一下。
灵素比以往多了一些幽默感。
女生无奈:“冯同学,午时已过,今日是七月半,鬼门大开之。这里地阴,你八字又较轻,呆久了对你身体不好。你快回去吧。”
汤丽惭愧地低下头。
她松了一口气,“同学,人吓人,吓死人啊。”
三教是栋五十年代建造的四层砖房,铺着木地板,环境偏僻,四周植被茂密,冬暖夏凉,她平日里很喜欢去那里上自习。
冯晓冉脸有点红。
冯晓冉叹息:“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夏解暑、冬添衣,你把脖子往绳子里一伸,就回报了他们?”
那扇窗户正对着是一条同往食堂的干道,下课学生必经之地,弄得每日经过那条路的男生不论有没有心虚,都有点毛骨悚然,仿佛谁在背后盯着自己一样。那阵子虽然期末教室紧张,但也少有人去三教上自习。
教室里空荡荡的。
女生低声说:“做好心理准备。”
灵素很爱这种祥和寂寞,她像是回到了遇到白家人之前的那段时光。
冯晓冉忽然想自己还有同伴,“菠菜!菠菜呢?”
有人说过,这世上有许多东西,即使你争取也得不到,而有一样东西,你不争取他也自己会来,那就是死亡。
“你还肯叫我一声白大哥,我已经很感动了。”
女生不答,只说:“你这下满意了,可以回去了吧?”
“所以说闹鬼啊!”
灵素看她:“你父母的钱能供你挥霍一辈子?”
“你知道知道那个女生是自杀。”
汤丽却望向旁边的女生。
沉默片刻,灵素说:“你该动身了吧?九点的飞机。”
蔡小波昏得颇彻底,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冯晓冉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绵长有力,不像是将死之人,也放下心来。
极寂静中,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急忙意示菠菜安静。
同学好奇:“你整天若有所思,到底在看着什么?”
那个叫菠菜胖乎乎的男生一脸小媳妇样,“当家的,这里这么黑,不用手电筒我们什么都看不到啊!”
“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我们不了解的力量。”
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何处不可为家。
冯晓冉一个寒战,原来是菠菜冰凉汗湿的手抓住了她的。
白崇光握住她的手,“这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好了。不要让你以后的生活受到影响。”
“我已经没了她踪影,大概是投胎去了吧。你也要想开一点。”
女鬼忽然转过了身来,一双流光潋滟的眸子,妩媚一笑。
“灵素?同学,你这名字起得可真好。你会法术,你能教我吗?”
冯晓冉拽紧了手里的电筒,哆嗦着照过去。
冯晓冉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冯晓冉呆呆看她走了,转向女生:“你是灵媒?”
这个女子清姿怡华,瑶林琼树一般的人物,是他永远可望不可及的。
女生转身就走。
灵素翻了一个白眼。
沈家是从什么时候成为人间的独行者的?这始终是困扰灵素的谜。
“三教,就是三教。那栋楼闹鬼。那里每年都要死人,被诅咒了一样。传说那里以前下面是乱坟场,解放前穷人死了都草席一裹丢在那。前几天那个女生,独自去上自习,第二天就被发现在四楼的427教室吊着。”
几分钟过去,一切正常,并没有白光再闪过。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继续往下巡逻。
灵素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越传越玄。
菠菜很委屈:“都说了是女鬼了,万一仇恨天下男人,一见到就杀之以快,怎么办?”
冯晓冉哆嗦着转过身去:“菠……菠……蔡小波,饿……饿刚才是开玩笑的。你怎么会是……”
灵素不再像高中时期那样独来独往,偶尔会和同学一起上自习,逛逛街,大家关系比较融洽。但也没有谁同她特别要好,她身上始终有种挥散不去的拒人之气。
灵素急忙克制住,说:“我只是觉得,寻短见的人太傻了。”
冯晓冉怒其不争:“虽然同你不是很熟,但是认识已有好多年。生命怎么能儿戏?”
冯晓冉听她满口专业语言,更是手舞足蹈:“同学,大师,认识一下嘛!”
片刻后,冯晓冉听到了一阵有规律的咯吱声。
“心结还需从心解,不急这一时的。我关心的是,琳琅现在怎么样了?”
灵素轻叹一口气:“谢谢你。”
三教也同其他教学楼一样,在午夜的黑暗里沉睡着。
冯晓冉反射性地要再叫,那个女鬼不耐烦地阻止了她:“同学,我就长得那么像鬼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熟人来找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找过来的,在校园里叫住她,毕恭毕敬,递上鼓鼓的信封。
咯吱声中,少女的身子在半空轻轻摇晃。
良久,灵素转过身来,对他说:“你也要走了吧?”
“谁说见鬼就不能用手电筒呢?”
冯晓冉深吸一口气,扯开喉咙大喊:“鬼啊----------……”
汤丽慢慢降了下来。她脸色苍白,除此之外,和生前区别不大。
女生仰头道:“同学,仰着脖子疼,还是下来说话吧。”
“汤丽……”
却见蔡小波惨白着脸倒在地上,早已经昏了过去。
地动山摇之中,又感觉到风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透身而过,粘腻阴冷,让人通体生寒,几欲呕吐。
这件事过去半个多月后,就传出三教闹鬼的事。说是路过的人总看到那窗户里挂着一个人,又有上深夜自习的学生说十二点后走道里有轻轻脚步声。甚至还有学生在楼里迷路,转了大半个小时,才找到出路。
灵素醒来时,晚霞正满天。
女生实在没办法,说:“我姓沈,沈灵素。”
而三教也的确算是个鬼屋。那里地脉极阴,教舍改造的时候又把死门给改歪了,弄得一些被吸引过去的鬼魂老半天摸不着出路,像进了迷宫一样。灵素去那上自习,有时顺带着也做点善事,好心指导鬼魂出去。
楼下闹开了锅。
冯晓冉诧异地四下张望,什么都没有啊。
下晚自习的铃声已经打过很久了,与宿舍区隔着一片操场的教学区寂静无声。惨白的路灯下有零星虫蛾不知疲倦地飞扑着。
冯晓冉压着声音歇斯底里:“我们是来见鬼的,不是来寻宝的!”
菠菜两眼一瞪,深吸一口气。猛然一阵狂风刮来,一下就将两人掀倒在地。一时间窗户玻璃破碎声,桌椅倒地之声,四处响起。狂风似在走廊里回旋,声音仿佛鬼哭狼嚎,尖锐刺耳。
人在世,总想找一份归属感。
期末考试结束,同学都纷纷逃离学校而去,只等下学期再来看成绩。灵素留了下来,那是因为她是真正的无家可归。
女生对冯晓冉说:“她上吊伤了舌头,说不了话。她说,你们都误会了,她是自杀。”
冯晓冉捂着耳朵趴在地上,魂魄已经吓得出壳了七成,只觉得这风力大地几乎把人从地上吹起来,要卷到天空中一般。
那是一所百年老校,红砖青瓦的教学楼,补着巴的柏油马路,浓密的竹林。一切都那么朴实而美丽,宁静中蕴涵着浓郁的书卷香。
实在无聊了,便找了一份家教做。初二的小女孩,头发专门修剪得像杂草,一边耳朵打着三个洞,看着就觉得痛。
汤丽闻言,给那个女生鞠了一个躬。
“我可没吓你,都是你自己吓自己。”那女生笑了笑。
灵素头几次耐心婉拒,到了后来,只推脱说找错人了。
“你同白坤元这个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了。”
四楼一片狼籍,惨淡的月光穿过被风吹开的门照射进来。走廊尽头一片昏暗,隐约可见人影卓卓。
冯晓冉忍受不了,放声尖叫起来。
女孩子几分得意:“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从母亲口中,隐约知道沈家在行内是还是颇有口碑的。母亲提到先祖们,总脱不去那份高傲,就想落魄贵族回想昔日的繁华。
冯晓冉觉得事情闹大了,急忙推他:“菠菜!菠菜!你没死吧!”
没想随着她高八度的叫喊,风却慢慢停了下来。虽然还很阴冷,可是已不再有什么东西粘在身上的感觉。
“别是真闹鬼了吧?”保安乙用电筒照了照那栋房子。
保安甲很疑惑:“是有什么东西!”
路边灯下小树旁,总有那么一两对情侣正在偶偶私语。教室的灯光次第熄灭,最终一切都归与平静。
冯晓冉不罢休,“你是我们学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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