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爱从零开始

    会议结束之后，场内人声嘈杂，有的人挤到前面去和中方代表交流，有的人急急忙忙从两边的出口退场。高高低低，几个黄发黑发红发的脑袋从何洛面前晃过去，转头再看章远刚刚落座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她跑到场中央四下张望，仍然看不到熟悉的身影，忙拉住身边一位中国人，问:“请问，您是中方商务团的吧？能告诉我，你们住在什么地方么？我有个朋友似乎也在你们团里。”

    他又看了一次表:“领队肯定在等我呢。”

    “就算是连载，拜托也要实时更新。”李云微瞟他一眼，“我和田馨这两个看热闹的，似乎比你们这两个演戏的还着急。”

    We are still under the same big sky

    “你到底是娘家这头儿的，还是婆家那头儿的？”李云微瞪他一眼，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

    “嗯，我应该想到，你也会来美东。”章远一副了然的表情。

    回忆是不说谎的镜子　我们终于诚实

    by 孙燕姿

    她穿不惯高跟鞋，脚底发痛，于是蹒跚着挪回去，摇头苦笑，笑自己一时胆怯，一时冲动。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开会的，回去还要交差，于是回到生物制药的分会场，看是否招待处还有多余的资料可以拿回去。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会场内的灯光一盏盏暗下来，只有一个人还在前面翻阅着宣传册。

    “和我们一起去吧！”田馨劝她，“天气这么好，就当是去散心咯。看你最近又开始长痘痘，还在额头上，睡眠质量没保证吧。”

    何洛摇头，把车停到唐人街附近。

    她侧身，闭上眼睛。不想再一次看到他转身，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想再一次看着他踏上巴士，去另一座城，然后飞回到大洋彼岸去。

    何洛没有告诉田馨，Susan的确请了假，因为在费城的商务会议对公司而言无足轻重，去不去都没有影响。她是因为孩子被总统邀请，兴奋地请同事们吃糖。一众人聚在Susan办公室聊天，何洛看见了桌上的会议材料，便顺手翻了翻，说:“我替你去吧。”

    三月末，田馨和老公开车去华盛顿看樱花，途中经过何洛居住的小镇。

    “你要记住今天自己说过的话。但是幸福不幸福，让我自己来判断，好么？”何洛不禁眼睛湿润。她展开信，上面写着，“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伴，走累了，互相拉一把，谁也不会丢下谁。”

    等着，等一句“再见”，等这两个音节为这次邂逅画一个句号。或者等自己的勇气凝聚起来，从身体各个角落汇集到嘴边，变成一句挽留的话语。

    章远把临行前李云微交给他的信递到何洛手上:“你可能觉得我大男子主义，以后我也许还是这样，对我而言，如果不能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说什么都是空谈。但是以后，即使我再累，也不会放手了。何洛，我记你一辈子，也希望，能陪你一辈子。”

    走出饭店，章远手中拿着李云微交给他的一封信。她说，“我表弟出国，借了何洛当年的申请材料，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封信。我不想还给她，因为会害她很难过。既然你决定要怎样做，我不妨给你。反正，这封信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你走错了场地。”何洛浅浅地笑。

    一时气氛微妙。

    “是啊，但他又退役了。”

    “好像是表现优异的小孩子，直接被总统邀请吧，挺大的荣誉，拿着长把儿勺子在白宫草坪上滚鸡蛋。”何洛笑，拿出一只白巧克力做的兔子，还有一口袋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蛋，“Susan送给我的，分你一些，要不要？美国的节日里，我最喜欢复活节和万圣节，一个春天一个秋天，似乎都是为了吃糖预备的。”

    常风冲他龇牙。李云微满不在乎，又倒了一盅酒，走到章远面前，“Who 怕who？我也有蓝颜知己。来，同桌，这杯酒，咱俩喝。”

    何洛跑到会场门前，已经有两辆大巴绝尘而去，还有一些等车的团员。一群广场鸽低空飞行，掠过何洛的面前。一片深色西服的海洋里，每张脸都雷同，鼻子眼睛不过是符号，拼不出他的轮廓来。

    他捉住何洛的手，十指交握:“我只知道，要向前走，不管前面的路多么崎岖，都好过站在原地踏步。我们不需要回到过去，即使我和你都不是当初的样子，我也一样会爱上新的你。”

    “我们在费城的参观访问都结束了，下面要去华盛顿，旅行车都等在外面呢。”

    “还有阿甘和珍妮重逢的倒影池。”章远笑，“似乎这两个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地重逢。”

    “媳妇儿，别喝多了。一会儿他们灌我，我还指着你背我回家呢。”常风揽着李云微的肩膀，“你可别先倒下了。”

    “有只小狗，问他的妈妈，幸福在哪里呢？

    “嗯。”

    “被当作廉价劳动力了吧？”

    “两块糖就把你收买了，去帮别人开会。幼稚！”田馨撇着嘴，临别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带走了白巧克力兔子。

    “我知道。”何洛点点头，“刚才我在IT分会场，听了你们新公司的介绍。”

    何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容有些哀伤:“那走吧，我也回去了。”他笑了笑，从她身前经过，何洛屏住呼吸，生怕他的气息依旧熟悉，让人忍不住想要扯住他的衣襟，把脸埋在他胸口，将这些年的迷茫和彷徨哭个酣畅淋漓。

    已经这么多年了，字符的边缘柔和地模糊起来，但当初的心痛却历久弥新，依旧真切。章远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咀嚼，不紧攥紧拳，心疼得不停颤抖。

    “但当时，我说了另一首。到现在，那句话也不会过期。”

    “好好。” 章远说，又看看常风，“大兄弟，以后别惹俺同桌。她发起脾气来，蹭地就把整张桌子拉到自己那边去了。估计都用不到我们替她出头。”

    “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一句话，你到底和不和我们去吧，人家这么认真地邀请你。”

    “复活节滚蛋？这个名字真逗。”

    这一刻，阳光耀眼。

    “我前段时间在融资，新公司即将上马。我知道很多客户的专业需求，所以打算做软件开发的时候，代理一部分国外的专业软件。其中一大部分工作，就是需要联络上家供货商，我的第一站，当然是美国。”章远笑，“下文正在写，怎么会没有？”

    “我看见门前写着生物制药，就很想进来看看。”

    “讲得还不错吧，”他扬眉，“你估计下面的美国人能听得懂么？”

    不远处路旁有黑人舞者和着鼓点即兴表演，转过两个街角，唐人街牌坊下，中华武馆的洋弟子在舞枪弄棒。下了车，何洛从街边甜品店买了红豆沙，和章远一人一碗，两个人走走停停，也不说什么话，只是并肩站在人群里看着热闹。

    “还可以去看乔丹打过球的MCI中心。”

    “妈妈回答说，傻孩子，幸福就在你的尾巴上。

    “我不记得了。”

    时间在爱情中写字　第一句写的是什么

    “是啊，这边很多研发人员都是博士后，为了抢进度，每日工作十多个小时也是司空见惯。”何洛笑笑，“我也学到不少东西。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看到很多年轻讲师为了争取资金支持，勤勤恳恳没日没夜地做实验写申请，但毕竟和企业里的生存压力是两码事。公司里一个项目开始的时候，立刻有大笔资金注入，管理层当然希望在短期内能迅速收效，投入市场。所以一旦发现前景不乐观，说撤资便拆台，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时间仿佛漫长得静止了一样。

    时间是分手的那个冬天，信纸上有洇开的几个圆圈。

    章远打破沉默:“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记得当初你家里人说要你来美国上大学，我许愿，说即使你来了，等我毕业了，也会来找你。”

    “小狗听后，想了很多办法，拼命想咬住自己的尾巴，但是都没有成功。在转了很多圈后，他伤心地对狗妈妈说，我怎么都抓不住幸福啊。狗妈妈说，傻孩子，只要你向前跑，幸福就会永远跟在你身后的。”

    可是，我也在等你啊。

    “我们这次是希望继续融资，还有，寻找合作伙伴……下一站还要去华盛顿。”他抬手看表，“据说樱花开了，很漂亮。”

    “我在这家厂实习。”她指指一本宣传册。

    “我真的去不了。同事Susan也要去华盛顿，带她家小孩子去参加白宫的‘Easter Egg Ro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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