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Sunless Sea（下）

动摇的坚决。

    “要去哪儿？”

    “想去花园散步吗？我可以扶着你。”

    叶霏心里攒了几天的话，终于有机会一吐而快，她运指如飞，把几家应聘单位的回应一一告诉陈家骏，“你不许嘲笑我，也不能给我泼冷水。那个，连安慰和鼓励的话也不要说啦，我自己会加油的。你每天睡觉前在心里默默祈祷吧。”

    陈家骏语焉不详，又丢了这么一枚重磅炸弹过来，叶霏第一次对他的打字速度丧失耐心。她写道：“咱们电话里说，好不好？”

    “有多想？”

    “你在考试。”

    “工作的事？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叶霏问。

    许久之后，他回道：“叶霏，和你讲，对事情并没有任何帮助，我希望先理出头绪，再和你说。最近有很多事情要一一处理，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情绪不好，也不能一直哄着你。你要像个大人一样。”

    “你去吧。”陈家骏扬了扬下巴，“让我自己待会儿。”

    “就是那种，满腹诡计的感觉。”

    “嘁，借口。”叶霏撇了撇嘴，“好吧，就算你有正当理由，我姑且原谅你。”

    他继续写道：“我现在还在医院。”

    “会更想和朋友倾诉吧，男人都希望得到恋人的崇拜的，把失意的事情和你说，太丢面子了。”叶霏点头，嗯，陈家骏是挺自恋的一个人。

    叶霏心中憋闷，“那还要好久，二十来天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不用睁眼，也知道是穆尼的声音。陈家骏不理他。

    医生摇头，“这种损伤是永久性的。简单一点说，就好比脊髓遭到枪击，那一部分的神经，就彻底失效了。”

    “我已经反省过错误了，不要再拉着一张脸。”穆尼凑上来，“是谁惹你了，脸色这么不好，是你那个小女朋友？”

    “陪着穆尼？他还没出院？”

    男人点了点头，“所以说，他的语言能力恢复得比较明显，不过，暂时还不能流畅地交谈；他以后可以走路，但暂时不能跑步；可以游泳，但是不能潜水。”

    “那么，他受到损伤的神经细胞，还会再生么？”

    “嗯。”

    然而陈家骏没有，他继续写道：“有重要的事情。”

    “因为你情商太低，他不愿意说。”叶霏心想：我才没有！

    “对，你不会。”

    叶霏心存疑虑，还是重新启动笔记本，看到陈家骏发来的几个字，“喂，在这儿。”

    医生说：“稍等片刻，一会儿我去看你。”

    “关节痛，正在接受治疗，会越来越好。”

    他沉默片刻，“是。”

    他打了一行字，“因为，我想一直照顾你。”

    而且，他不知道如何对叶霏说；甚至都没有心情去编造宽慰她的借口。

    “我很可能要出远门。”

    “等下。”

    过了两分钟，才看到他发来一句话，“找没人的地方说。”

    门内医生说道：“病人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没有让你哄着我啊。”叶霏委屈，“是你一直把我当孩子。”

    陈家骏答非所问：“前不久，穆尼出了潜水事故。”

    叶霏松了口气，“那就好，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人，但是怎么说也是朗利的弟弟，希望他早日康复。”

    包括叶霏。

    “是。很多事情。”陈家骏的回答依旧惜字如金。

    “答应我。”

    “也许不说，但是肯定希望有人陪伴照顾啊。”

    “你是吃定我，我不会和你生气，是吧？”

    叶霏不解，“怎么？你有什么计划？”

    室友看过来，“你怎么笑得那么狰狞？”

    “有些复杂。见面再说。”

    “不一定，因人而异。”

    “好。”他只应了一个字，孤零零地缀在叶霏的一大段话后。过了片刻，又写道：“先不要着急来这边。”

    “一年，或者两年。”

    她打了个笑脸，“陈老板，终于想起我来啦？”

    她狠不过两秒，哪怕是怄气，也说不出什么决绝的话来。叶霏哼了一声，又写道，“把摄像头打开，让我看看你呗？”

    她想到什么，又问：“你又帮忙去了？前两天说忙，和这件事有关？”

    陈家骏好久没有回复，似乎他并不存在于另一端的电脑屏幕前。

    “一直在想。”

    陈家骏合上电脑，手指仍然轻轻颤抖。护工走过来，“陈先生，这个可以帮你收起来么？”他点了点头，微阖双眼。双手依旧不听使唤，只能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击，还常常会按错拼音。短短一句话，就要写上一两分钟。

    “不好。”

    叶霏眼底一热，“我们是两个人，要彼此照顾。我明白，那些烦心事你不想让我跟着操心，我也的确帮不上忙。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会觉得，你是把我排除在你生活之外的。”

    “是，很不建议。因为患过严重的减压病，可以算作易感人群。”

    过了几分钟，他回了一条简短的消息，“开电脑，我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