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Sunless Sea（上）

    “我知道那个位置。”陈家骏着手整理装备。scubalibre的船上带了一个备用压缩气瓶，他把自己的装备解下来，换在满气的新瓶上，一边整理，一边提醒汶卡和对方的船夫备好医用氧气。

    万蓬戴好面镜，“好，我和你一起。”

    前面的她懵懵懂懂没听清，只是窝在他怀中，重复了一句asunlesssea。

    asunlesssea

    即便如此，又岂能置之不顾？抛开他的种种身份，此时在沉船之中，是一个亟待救援的生命。

    万蓬纹丝不动浮在水中，周围只有自己呼气时咕噜噜的气泡声。水下停留的越久，对大家而言就有越大的风险，此时每分每秒都能决定一个人的安危。

    事不宜迟，陈家骏示意万蓬做好安全停留，自己也顾不得，带着学员回到水面。那人惊魂未定，说话颠三倒四，磕磕绊绊说了个大概。

    陈家骏抬起头，看见上方浮标绳附近的万蓬。越过他，一束束阳光穿透海面，像丝线一般直坠海底。深蓝的水面上跃着金色的光影，太阳缩成耀眼的圆形光斑，如同镶嵌在深蓝水晶上的明亮宝石，又如同漫长隧道的一方出口。

    lriver,ran

    inxanadudidkublakhan

    汶卡抢上一步，“让我去吧。”

    两个人跨入水中，各抱了一支气瓶，奋力踢水，向着庞大幽暗的沉船游去。

    陈家骏看了一眼潜水电脑，纵身游向黑暗之中。

    “那是氮醉。”对方解释道，“所谓的减压病，是体内累积的氮气过多……”他简单说了减压病的成因和症状，怕二人不了解，又说道，“某种程度上，就像一个密闭的可乐罐子，猛烈摇晃后迅速打开，气泡就都涌了出来。在深水区停留太久，就好像体内溶解了许多氮气气泡，如果迅速回到水上……”他顿了顿，“这个后果，k.c.比我们都清楚。”

    在北京时，他们从《看不见的城市》说到忽必烈。陈家骏记得一首诗的前两段，背给叶霏听。

    她踌躇满志，要写出关于岛屿的种种梦想。

    低下头，沉船无声地倾斜在海底沙地上，看不到首尾。船身的暗影深处，已经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陈家骏没有拒绝，嘱咐他换上提前出水的学员的气瓶，又问了船上顾客的余气，挑了余气相对较多的两个气瓶，摘下浮力控制装备，只留下呼吸调节器，又拿过配重带绕在瓶身上。他背上气瓶站到船舷，迅速拉下面镜，套上脚蹼，同时吩咐汶卡给岸边最近的潜店打电话，请他们派人，带上装备和医用氧气瓶来支援。他回头看了一眼万蓬，叮嘱道：“只有一支手电，集体行动，不要走散。”

    这艘船规模庞大，加上底舱共有五层，船身周围有若干入口可以通向内部。陈家骏带着万蓬，将一个备用气瓶用配重带固定在浮标绳下端的船身上，随后继续下潜，很快就来到猫鲨经常出没的水域。附近便有另一个入口，和穆尼提到过的气室相距不远。

    陈家骏的手电光消失在楼梯下方，也许只有几分钟，但他觉得时间如同静止一样漫长。

    万蓬越发焦躁不安，游过去探头望着黑洞洞的入口，忽然强光一闪，他连忙侧身让开。陈家骏从楼梯口缓缓浮出，一手握着手电，另一只手捉了一个神色慌乱的潜水员。手电光扫过，他的气压表闪着幽暗的绿色荧光，指针已经压在红色底线上，空气即将耗尽。他万分惊惶，紧紧捉着陈家骏的手臂。

    陈家骏此时悬停在甲板上方，水深二十米。

    “已经有潜店派船，就在路上。”汶卡将万蓬拉上来，“马上就到。”

    将被海胆刺到的同伴送走之后，穆尼带着他找到了气室。二人浮出水面，穆尼还从横梁后摸出一支酒瓶来，然后又做了一个洗澡的动作，示意带他去找船上的淋浴间。这时学员的手电光渐渐暗淡下去，大概是此前充电不足，两个人只剩穆尼手中的一支手电。穆尼示意他紧紧跟上，然而转过一个墙壁，他忽然看不到穆尼的脚蹼了。学员心中紧张，立时慌了神，看到前面有光就钻了过去，奋力游上前，才发现那是一扇出不去的舷窗，回身一片黑暗，看不清来路。他在水下发不出声音，只能沿着墙壁摸索，慌乱中顾不得浮力控制，船底和舱壁上的沉积物都被搅了起来。他在混沌一片中跌跌撞撞，幸亏陈家骏及时赶到，将他捞了出来

    众人聚在船舷，看着陈家骏和万蓬再次进入水中，翻滚着白色水泡的海面逐渐恢复平静。同船的几位潜水员忧心忡忡，拉着汶卡讨论起来。他英语不够灵光，反复说着“时间太长……太深……减压病”。

    三个人迅速游到入口，将连接备用气瓶的呼吸器塞入学员嘴中。他剧烈喘息，冒出大量气泡来。

    陈家骏面色凝重，招呼蓝氧的船夫，“尽快把他送回岸边，注意减压病的迹象，上岸就用纯氧，立刻送往医院。”

    陈家骏站在船尾，探身询问对方的船夫，说穆尼带了两个学生来，都是进阶课程的最后一潜。他又叫起躺在船头的学生，询问这一潜的详情。那位学员被海胆刺到膝盖，情绪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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