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远志

儿柴，气喘徐徐的顾十八娘抹着汗在山石上，低头看了看有些破皮的手，又看了看脚下散着的一小堆柴，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这株远志长的真不错…”顾十八娘自言自语，伸出手用力一拔。

    曹氏见到她松了口气，招手要她过来，“夜露重，别在院子里坐着。”

    “十八娘，你要把这捶烂了？”曹氏忍不住问道。

    原来不好卖啊，顾十八娘沉默，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谋生不知谋生难。

    曹氏才要起身，顾十八娘就从厨房走了出来，几步过去收拾了。

    “咦…”顾十八娘的视线停在一块山石下，一绿绿的草丛随风摇曳。

    曹氏在一旁做针线，含笑看着她忙碌，不时问两句，三四只归鸟从树上落下来，叽叽喳喳的蹦跳着在院子里捡食。

    他拍了拍不算强壮的胸脯，“再不成，哥哥我跑到你的梦里打跑他们！”

    顾十八娘没有回头，摆了摆手，“哥哥，你砍柴吧，我再采些。”

    “对呀，远志，茎、叶似大青而小，”顾十八娘笑道，“神农本草里有记载，回去找给哥哥看。”

    沈安林常年不在家，整个家的开销都压在她的身上，她所有的钱都寄系希望与那间药行，她没有别的能力，只有柔顺亲和，宽待药铺里的伙计，又加上经常待在药行里，对于药材，她慢慢的也懂了不少，那一世，她唯一从沈家得到的除了屈辱大概就只有这个了。

    顾十八娘正拿着棒槌，不轻不重的敲打着那些洗净的远志根。

    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曹氏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又哭了，是想她爹爹吗？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又…

    药材……顾十八娘的眼睛不由一亮，她从山石上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那从远志前。

    顾十八娘正抖落一住远志根上的泥土，闻言笑道，“卖呀。”

    顾海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瞧瞧你的眼，妹妹，你别怕，娘和哥哥我都在呢，就是做噩梦了你也不要害怕！”

    顾十八娘点点头，对着母亲一笑。

    “十八娘？”曹氏久久不见女儿进来，担忧的出来询问。

    “娘，你瞧，那是妹妹打的柴…”顾海拍了拍头咧嘴笑道，“就是少了些，等我功课赶上来，咱们就能打的多了…”

    “无妨，听先生的话好好学。”曹氏手里忙着针线，看着儿子慈爱一笑。

    收拾完坐到院子里的石榴树下，被浓黑夜色笼罩的顾十八娘，看着两间屋子里透出的昏昏灯光，只觉得这是世间最好看的事物。

    “哥哥，这不是草，是药材，是远志。”顾十八娘站起身，沿着山路慢慢的走，四下看。

    曹氏闻言笑着说好。

    决心是下了，可是到底该怎么尽快的挣到钱是个大问题。

    “哥哥，你拉下功课再多也不要这么急，熬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顾十八娘笑道。

    “这个真是药材？”顾海忍不住再次疑问。

    “我还有功课，娘…”顾海看着眼前的碗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笑，“这是远志……”

    “哥哥快去吧。”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