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去的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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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觉得，条件反射是个好东西。

    “混蛋，这些温斯顿人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一个失去了马匹的骑兵躲在岩石后面叫骂着，看他的服色，应该是个相当级别的军官。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话，面前的敌人就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恶魔，用他们手中的武器吞噬着我们的生命。

    弗莱德仍然在研究着不时传来的敌军情报：根据现有的情报显示，深入境内的温斯顿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着，今天袭击了东侧的一座城堡，明天又出现在西部村庄征粮，虽然由于人数不多，无法给整个局势带来致命的影响，但却给人们的心中播下了恐慌的种子。一时间，似乎德兰麦亚整个北部高原四处都流窜着温斯顿人的铁甲骑兵，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想必，这种混乱的局面也使德兰麦亚统帅部的高官们头疼无比，无法准确找到突入腹地的敌人主力，顺利实施铁壁合围的计划吧。

    “合伙人，快跑！”我身边的拉玛大叫着向后冲出去，我想跟上，但是没有。一支利箭从山坡上直穿进他的头部。我听见了头骨碎裂的细小声音，看见了这一生中对我来说最血腥最残酷的画面：

    其实，连盾牌都是多余的。在我们身前，惊恐中来回乱窜的战友和马匹已经替我们遮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弓箭，形成我们天然的盾牌。

    果然，在他们下到谷底之前，弓箭骤急。许多刚才被诱出掩体的人被突然这突然加剧的箭雨断送了性命。

    “再等等！！”卡尔森坚定地制止了我们。

    在我开始战斗的一刻。

    脚下溅起搀杂着鲜血的尘土。

    因为无法顺利整理出这些零碎的消息背后的军事意图，我们的“国王”弗莱德先生无比苦恼。他总觉得整个战局背后隐藏着难以言说的危机，但所作的一切推论都缺乏可靠的依据，因此，他只能试图让自己相信，温斯顿西路军的统帅是个没什么经验的白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杰夫，你没事吧！”我终于睁开眼，是弗莱德，他蹲在我身旁，用左手的盾牌护住我们两个。在刚才我蹲下的地方倒着一匹死马，它的主人就死在它的边上。

    “现在可以跑了吗！”雷利大声喊。

    我已经看不见死状悲惨的战友们了，也没有把那一个个身高马大冲向我们的温斯顿人放在眼里。在奔跑中的我们看来，身后那个挥舞着短剑高声咒骂我们十八辈祖宗的小队长卡尔森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连死亡都没有他的咒骂来得残暴。

    拉玛仰面倒在地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面色灰白，两眼外凸，透着死气。箭头从拉玛头部另一侧穿了出来，两侧的创口处汩汩地淌着红白混杂的粘稠液体——不要告诉我那是什么。他一只手向前伸着，仿佛是要抓住点什么似的。

    “别露出头来！”卡尔森大吼着。

    “难怪他总能逃生，‘背影’卡尔森果然有丰富的保命经验啊。”逐渐安定下来的我忽然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跑在前面的战友开始与敌人接触，边跑边挥剑攻击的训练起到了良好的作用，普通的攻击在高速冲击的助力下变得犀利无比，几个温斯顿士兵受伤退开了。

    在战场上，弱者的生命，就是如此的卑贱，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还活着。

    “敌袭！散开！隐……”一个骑马的军官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大声呼叫着，还没有喊完就被几支箭当胸穿过，坠落马下，在也发不出声音来了。不过，惊恐的士兵们已经不用他的提醒，四处寻找着能够隐藏身形的掩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的温斯顿士兵高叫着向我迎面冲来。

    他已经死了。

    “杰夫！”是谁？谁在喊我？我不敢睁眼，我真的害怕看见那血淋淋的场面。

    也有人被拦了下来，停住了脚步。面对已经习惯了战争的敌国士兵，他们生存的机会非常渺茫。

    没有思考，没有意识，只是习惯性地冲击、拔剑、挥舞、逃命……

    正午的烈日直射在峡谷两旁高耸的巨大岩石上，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与阴暗不见天日的峡谷内部形成强烈反差，隐约透出一丝诡异阴邪的味道来。进入谷口之后，只见左侧壁立千尺，高不可攀，遮挡住了原本应当射入谷内的阳光；而右侧却是一个陡坡，坡顶是一片树林，坡上却只有几从灌木杂草，想必是因为峭壁遮挡住了阳光，树木难以生得高大的缘故。

    我的眼前一阵眩晕，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想不出，看不见射来的弓箭，看不见从天而降的岩石，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现实。一个鲜活乱跳的生命，就在前一刻还在同你打趣说笑，立时就失去了生命，成为了一具毫无意义的躯体，这时候你会有什么感觉？我可以告诉你，你什么感觉都不会有，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感觉不到。

    身披皮甲、手持短剑的温斯顿步兵出现在山坡上，杀声震天地冲向我们这群败军，很快冲下了山坡。弓箭的势头开始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