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5章 以人为器

    姜风说完这句话之后，连江不再只是旁听，而是就其中一些问题开始提问。

    姜风道：“甘大师对我有教导之恩，但我没有正式拜师。我的老师叫房留仙。”

    姜风出山时刚刚天亮，在姜家耽搁了小半天，来海内居的时候刚好吃中饭。

    姜风的思路被拓展开了，各种灵感纷纷而来。

    姜风对此不怎么发表意见，但也偶尔觉得，或者就是因为连江是这样的人，才能到达这样的高度吧。

    他迟疑着问道：“这位房大师是几线宝器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八个字的份量极重，姜风心里一惊，默默地接了过来。

    连江撇了撇嘴，不屑地道：“那些老古董，头脑死板。身为宝器师，本来就应该不拘一格，多做尝试，成天禁这禁那的，根本不知什么叫进步！”

    连江听着听着，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为哪边惊讶了。

    这小子竟然拒绝了？！

    禁魔大阵最后被认证为国级宝器，里面创新的地方极多，但它完成得太匆忙，中间其实还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连江有点迷惑。宝器师数量相对不多，高级的尤其少，但凡有点名气的他都应该听说过。譬如甘复行，早在他在泰仓之战出名前，他就已经听过他的名字。但是这个房留仙，他的确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

    连江微微一怔：“你是说甘复行甘大师？可他已经……”

    姜风思索片刻，摇头道：“抱歉，我已经有师父了。”

    他没想到，姜风竟然能说得这么清楚，这表示，他在泰仓城发挥的作用，比连江想像中还大。

    连江沉吟片刻，终于问道：“有件事我很好奇，不过你可以斟酌要不要回答——他是用什么办法把宝器跟人结合在一起的？”

    姜风坦然道：“在我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房老师带我入门，毫无保留地教导我，为我打下基础。连大师的确令人仰慕，但做人，不能忘本。”

    连江拍腿大叹：“可惜了，可惜了！”竟然真的很遗憾的样子。

    连江紧盯着他，问道：“你可知道，一个四线宝器师能够给你的指导和资源，远不是二线制器师能比的。”

    泰仓城封禁魔穴的这件大型宝器，要不是甘复行拥有足够深厚的宝器师底蕴，单靠姜风绝对完成不了。

    姜风点头。

    而现在，两人越讲越深入，越讲越专心，竟然讲到太阳渐渐西斜，暮色再次降临。

    人的明力在元枝里流动，也在血脉里不断流动。如果能控制它们的流向，是不是也能形成特定的回路结构，达到宝器的效果？

    连江提出的问题全部都在最关键的地方，有些是姜风讲述时疏忽了的，他能马上回答；有些地方他却需要想一想，才能慢慢推测出甘复行当时的想法；还有一些，是甘复行当时也没留意到的，连江却发现了。这样的问题姜风完全没办法解答，连江就跟他讨论其它的做法。

    连江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长长出了一口气，摇头道：“真是太遗憾了……你小子也真是太幸运了。”

    聊了这半天，姜风发现连江很有些痴气。大部分时候他都很随和，简直不像大陆顶级的强者，但同样，他也不怎么受世俗规范的约束。他不是有意叛逆，只是真的不怎么在乎而已。

    说着，他腾身而起，迎着曙光飞上天空，就这么飞走消失了。

    连江早就在这方面钻研了很长时间，一直找不到人沟通。这时听见姜风的这些奇思妙想——有些甚至非常幼稚，一时间如获至宝，越聊越是起劲，都舍不得放他走了！

    就广义来说，宝器是明力的一种使用形式，人为什么不能成为宝器？

    当时姜风还在没大没小地取笑他：“死了以后才公开？”

    连江这话摆明了不想让别人旁听，其他人纷纷退进了屋子。

    文先生的做法就本质上来说，跟禁魔大阵并没有区别。他的错只在于还只是个半成品，就瞎拿人做实验，以及——跟了错误的人而已。

    包括连江在内，所有人都呆住了。姜风为了一个二线宝器师，拒绝了一个四线宝器师的要求？

    姜风看出了他的惊讶，把当初甘复行说过的话告诉了他。连江沉默半晌，叹道：“甘大师高风亮节，我远远不如……”

    姜风发现，果然如同连江所说，这个禁魔大阵最核心最创新的地方，还是宝器和人结合，也就是以人为宝器这一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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