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彷徨

吃一惊。”

    西边的城墙曾经被大光明镜里的昆沌印记冲出一块缺口，沈存异在一堆砖石冰块附近止步，原地转了半圈，终于看到了要找的人。

    沈存异的神色黯淡下来，“你们要跟她一块去向昆沌挑战？”

    “反正我会待在凡人的世界，寿命短，有什么痛苦一忍就过去了，你还有上千年要活呢。”

    沈存异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你一心求道，必然要留在大光明镜这边，我约你见面，只是想跟你告别，如果慕行秋叔叔的计划能成功，咱们就要各去不同的世界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慕行秋还是没找到一道能够镇压众符的符帅。

    杨清音跪在慕行秋身后，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边低声说：“你需要休息。”

    张香儿向城外的大光明镜飞去，沈存异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转身向城东走去，十几步之后，脚步变得镇定，“慕行秋叔叔的计划一定能成功，道士们不用去向昆沌挑战。”

    如果只是简单排列倒还好说，可是如何将它们凝聚成一道法术，却比他事前预料得要困难得多，“军中无帅，军中无帅……”

    张香儿指着地面上的一块石头，轻声道：“昆沌的法术真是纯粹，你瞧，这块石头被法术削去一半，这么多天过去了，切口仍然平滑如初，连一粒灰尘都不沾。”

    “道士惹下的祸，要由道士解决，这是我们的职责，从前没人带头，大家一盘散沙，现在有了，秦道友的确拥有道士之心，她知道该做什么。”

    慕烈住手，大口喘息，“我睡过了，刚醒不久。”

    “你还打算跟左流英比武？”

    慕行秋握住胸前的两只手，“左流英找过我，说我太早找回了记忆，说我还有机会寻找本源，甚至能用本源击败昆沌。”

    张香儿轻叹一声，难以想象自己还会有漫长的一生，“你真的相信慕行秋吗？”

    “是我用取巧的手段击败异史君，是我装出无所不能的样子，让大家将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慕行秋跪起来慢慢转身，看着那张坚毅而美丽的面孔，“救我自己？”

    杨清音搂得更紧一些，两只手还是没办法在宽厚的胸膛前合拢，“那就再装一次，将你的希望也寄托在自己身上。”

    “你更相信谁？”辛幼陶问。

    “或许吧，但我们还是要按秦道友的计划做准备。”张香儿不想在这个时候争执，但是语气已经表明她对慕行秋的计划不是特别看好。

    杨清音走到窗口，看到朝阳初升，看到麒麟跳蚤站在北方的镇魔钟上。

    “你还叫她芳芳？”

    慕行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希望是自己的，我要救的也是自己。”

    “我跟你一块去。”沈存异冲动地说。

    “相信。”沈存异肯定地说，“就跟你相信秦凌霜一样，她接受祖师之位了吗？”

    两人坐在城内的屋顶上，紧紧靠在一起，享受着心有灵犀的沉默，看着沈存异与张香儿相会又分开，既替他们遗憾，又对眼下的时光倍感珍惜。

    “当然是实话，呵呵，你就算说假话，我也能猜到实话是什么。”

    “我不能休息，符箓还差得太多，必须加快速度。是我让大家相信我的，不能让他们失望。”话是这么说，慕行秋却没有起身写符，他面临的问题不是体力与速度，而是写法，符箓越多，排兵布阵越难，失控迹象越明显，他原计划写三万三千道符箓，还没到两万他就有点掌控不住了。

    小青桃靠得更紧一些，目光望向远方，“咱们的儿子在左流英手里，芳芳不会特意救他，慕行秋会，这就够了。”

    “你没有欺骗任何人。”

    如果他看到慕行秋在做什么，现在就会大吃一惊。

    张香儿蹲在城墙边的阴影里，像是在害肚子疼，沈存异一步跳了过去，“怎么了？”

    “如果我失败了，大家都会因我而死，我不该欺骗他们。”

    “但你拒绝了。”

    张香儿将右手按在沈存异心口处，两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她收回手掌，“不行，我不能这样做。”

    辛幼陶握住妻子的手，“我想得可能比较多，但我和你一样，宁愿相信慕行秋，他是咱们认识的人，秦凌霜和左流英……只是咱们见过的神。”

    “她就是芳芳，只是站得比从前高出太多，就像天上的星辰，和地上的凡人互不理解。”

    “假如他真能成功，你也不肯去道士的世界吗？”

    张香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不行，那会让你一辈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