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不动之心

    “我的魂魄又少了一些，但是我的记忆却恢复了一些：我曾是念心科弟子，修行的是幻术，专以人心为施法目标，见过无数的心境，将它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凡人的心混乱多欲，如同泛起的泡沫，道士的心纯净却不自然，处处皆是斧凿之迹。我一直在想，这世上没有真正纯净的心境吗？就像是无需修饰的宝石。现在，我找到了。”

    慕行秋仍然无言以对，在他的印象中，锦簇的心似乎没有那么单纯。

    慕行秋点点头，继续向上攀登。

    “布道？”

    离子夜时分的道火之攻只剩不到两个时辰。

    “原因很简单，你们没试过高等道士的血。”

    小镇上的罗老汉一家三口儿在人群中不停地向他鞠躬。

    慕行秋的双腿还有些虚软，也向大家还礼，叫来一名叫姚雀儿的跟随者，让他带自己去找守缺。

    “嗯，英雄也不好当吧。”慕行秋的目光转到守缺脚边，翻起的泥土中长出了一片绿色的嫩芽，高不过两三寸，弱不禁风，守缺站的位置正好给它们挡风。

    符临连连点头，“将军说得没错，可是祭火神印与内丹，还有人、笔、墨、纸……”他望了一眼山顶的守缺，停止谈论符箓，改而提醒道：“守缺姑娘又有变化，请将军……留意，最好不要靠近十步之内。”

    守缺仍着白衣白裙，头发一丝不乱地挽成环髻，插着剑形木簪，腰身挺得笔直，与慕行秋印象中的几个守缺都不尽相同，此时的她颇有几分大家风范，像是一派宗师。

    “法力下降了，人心在我眼里却更简单。”

    慕行秋抬手至胸前，它们曾经多次受创，鲜血淋淋，现在却已恢复如初，只是稍显苍白，“高等道士法力充沛，溢出三田，突破经脉，浸润全身血肉筋骨，与普通道士不同，这是我的猜测，但我想不会有其它原因了。”

    “的确，龙宾会没机会得到星落以上道士的血，有什么不同吗？”

    “这回你要对付道士的心，你得让他们相信我能阻止道火之攻。”

    “你的幻术还好用吗？”慕行秋问。

    “你知道我想起的火是什么？”慕行秋问，找到那团火就能意味找回记忆，这是左流英说的，他似乎知道什么，却不肯透露。

    “结束了。”慕行秋停下脚步，对执着的跟随者说，“古神教和弱者之道并不掌握谁的手里，人人可得，人人可讲，你就不错。”

    他觉得现在的慕将军有点古怪，却不敢乱猜。

    “每个成为阵主的人都有资格布道，这一次你们能救的人更多。”慕行秋抛下这句话，迈步登山，留下姚雀儿一个人站在那里若有所悟。

    山坡还是光秃秃的，慕行秋远远就看见了守缺，她站在山脊上，背对山谷，没有极目遥望，而是微微低头，在看脚下的什么东西。

    他的出现在山谷里引发一阵骚动，无论见没见过，众多百姓都向这边望来，连天上的飞行者也止步俯视，有人小声提起“马妖”二字，立刻就会受到其他人的严厉斥责。

    九大至宝都已归入道统祖师手中，谁拿着其中一件，就意味着他已投靠昆沌。

    “凡人不好当吧？”守缺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倒是没变，但语气不再冷傲，更恬淡自然一些。

    “符箓还有多少秘密啊？”符临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一见面就提出问题，甚至没关心慕将军的复原情况，“为什么将军和赵处野的血能够加强符箓，而普通道士不行呢？我读过记录，很早以前龙宾会就做过尝试。”

    赵处野调用方圆数百里之内的五行之劫围攻山谷，引起了施含元的注意，先是带领一些道士赶来，没敢使用瞬移之术，半路上撞见失魂落魄的赵处野，看见他手里的祖师塔，立刻将他擒获。

    “如果有些东西你用尽一生去寻找，当你终于找到的时候，会因为时间短暂而觉得它不够珍贵吗？”

    守缺露出微笑，“哦，我心目中的完美宝石与你想象的不同，不需要大，不需要完整，也不需要透明，只需坚韧，坚韧到以世上的任何幻术都不能动摇。慕将军的心就是如此，他有过混乱的凡人之心，有过雕琢的强者之心，历经重重淬炼之后，只剩一颗本心。”

    “我知道，他的心境坚韧，防御却一般，我看过他的记忆了。”守缺又笑了一下，那是天真的她做出的事情，“我了解他，因此也有一点了解你。”

    慕行秋停在十步之外，一脚在上，一脚在下，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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