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声地嘲讽人类的无知。众人这才发现,灾难从发生到结束,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
众百姓呆呆地看着年轻骑士,一句话也没听懂。
五重冠没经历过这种事,脸色发红,说出的话根本没人听,最后是九名士兵拔出符箓长剑,百姓们才停止围攻,还是有不少人在哭。
“什么?连女人也要当劳力?十五岁还是孩子啊。”
空中、地上的三名符箓师同时祭符,带着将近五十名青年男女升入空中,向西南方飞去,圆木上的凡人大都是平生第一次上天,吓得一动不敢动,甚至没法回头望一眼亲人。
“你们不是说皇京没事吗?”“征走的人呢?”“还我儿子!”“还我女儿!”
“都死了,我亲眼看见衙署接连被两团火球击中,里面的人一个也没逃出来。”
“去皇京避难。”有人怯怯地回答,虽然龙宾会地位更高,百姓还是比较惧怕穿盔甲的士兵,如果有配刀的公差,他们就更怕了。
五重冠眉头微皱,等百姓聚过来一些才大声道:“昨夜道统塔倾覆,皇京已毁于天火,我符氏皇族幸免于难,已在此地三十里外建立营地,尔等可去投奔。”
罗老汉抬起头,终于明白哀求是没用的,半是绝望半是愤懑,他大声说:“你吃过我家的一碗粥。”
“嗯。”
再度失去亲人的家庭放声痛哭。
罗氏老两口没动,老太婆哭哭啼啼,老头子焦躁不安,好不容易留下儿子在家,没想到竟然被龙宾会的符箓师骗走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当兵,起码能逃过这一劫。
七重冠勃然大怒,往地上扔下一张纸符,一股浓烟冲起十余丈高,百姓们全都闭嘴了,他们早已习惯服从官府的命令,若是有漏洞可钻,自然不会放过,但是当着官差的面,谁也不敢反抗。
“个子够高就行。”七重冠推开纠缠不休的老妇,祭符变出三根长长的圆木,命令被选中的劳力都坐上去,“这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战,敌人来自四面八方,谁都躲不过,人人都要参加,今天是他们,明天就是你们。”
“别哭了,去皇京吧,没准在那里能见到他们。”
七重冠符箓师一挥手,略带怒意地说:“我没工夫跟你们解释这些,还想活命的就往东边去。龙宾会征召劳力,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下的人都站出来,不分男女。”
“我吃过。”慕行秋还记得那碗粥的味道,对于饥饿者来说,那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味。
“我要求回报。”罗老汉更大声地说,跟他一块下跪的百姓惊讶极了,一碗粥就想让对方冒险,即使是在最讲义气的时代,好像也不能成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逆贼心虚,怎敢抗拒圣符军?”
一共十名骑士,九名黄符军士兵和一名身穿铁甲的五重冠符箓师。
慕行秋却没有马上拒绝,他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情绪在心底产生。
“他才十四岁,符箓师大人,才十四岁,他有一个哥哥已经被圣符军征走,我家男人刚被烧死。”一名老妇哀求道。
慕行秋不怎么会施法,感觉却极为敏锐,发现昨晚的天火只是开始,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有下一拨灾难降临,凡人无处可逃,大部分符箓师也难以幸存。
这个消息一下子让人群炸开了,将十名骑士团团围住,后面的百姓也都匆匆赶上来。
罗老汉扑通跪下了,“求您救救我儿子吧。”
大家听懂了这句话,纷纷指向西南方,有一名百姓不那么轻信,壮起胆子大声说:“那三个符箓师会飞,你们不会——打得过吗?”
“罗老头儿,这不是你儿子吗?他不是……他不是几个月前已经死了吗?”
“镇守大人呢?那些公差呢?他们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慕行秋摇摇头,他没赶上三名符箓师征召劳力,即使赶上也未必会干涉,他走在人群中,只想感受他们的情绪,而不是帮忙。
五重冠不停地摆手,示意百姓止住哭声,“符箓师逆贼逃往何方?待我率兵前去捉拿。”
五重冠稍稍松了口气,“尔等休要惊慌,且听我一言。皇京罹灾,生灵涂炭,符氏皇族力挽狂澜,拯万民于水火之中,唯龙宾会数十宵小,趁此国难欲自立门户,我乃皇族符临,奉命追捕逆贼。”
逃难的百姓不是老人就是小孩,符临看到两个例外,一个衣裳破烂、相貌丑陋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年轻貌美却穿着火焰道袍的女子,女子躲在男子身后,不像夫妻,也不像主仆,倒像是拐带人口。
符箓师不是官差,他们比官差的地位更高。
慕行秋嗯了一声,左流英让他另起一个新名字,可是对方记得他,自然没必要瞎编。
“家里就我一个跑出镇子,当家的回来,我可怎么交待啊,呜呜……”
危急时刻,有些人的脑筋转得更快,罗老汉也看见了站在路边的一男一女,他们在难民当中显得太年轻,而且脸生,没人记得他们是怎么混进队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