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如果是从前,异史君会派出最精通玄奥知识的魂魄出来讲话,来一套黑夜即白昼、死亡即永生一类的演讲,今天却没有这个热情,他只想直抒胸臆。
异史君愤怒地抬高声音,不提自己先跑出十余里的事情,他也不知道魔魂已经再入轮回。
“慕行秋和左流英带走了魔种、魔魂,道统肯定正在追杀他们,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异史君的协助必不可少,所以我不会被杀死,还能跟道统讲条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未雨绸缪,早就结交了有用的‘朋友’。锦簇,本来你也有机会的,可惜你太年轻,脑子太死板,就知道杀啊杀、打啊打,既不邀功,也不交朋友,结果错失良机。”
裴子函越发沮丧,垂头道:“我害了大家……”
庞山宗师杨延年一挥手,将察形之镜翻了一面,淡淡地说:“还有八名道士在监视杨清音,通过她或许能找到慕行秋、夺回魔种。”
“跟我走。”那个声音说。
没人搭理他,异史君被带到第七层的一个房间里,在里面等他的人却不是道统祖师,而是两名道士,一老一少,他认得年轻道士是沈昊。
“异史君。”远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应该!”群妖齐吼,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来回激荡,震得大家耳朵发麻。
不能施展妖术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困扰。
“你们会被杀死,我不会。”异史君的位置最高,可以俯视群妖,目光落在锦簇脸上,冲他眨了眨眼睛,“所以说,有事没事多交朋友很重要,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嗯。”
押送妖犯的道士离开了,沈昊指着桌上的察形之镜说:“对异史君还好用。”
“我宁可自己死,也永远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锦簇冷冷地说,觉得这个异史君与传说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群妖面朝墙壁席地而坐,在他们对面,两只高大的兽妖并肩跪坐,紧紧地挨在一起,为的是能在他们的肩膀上安置一张宽大的皮甲,皮甲上坐着的就是异史君。
唯有锦簇受不了这只老妖的态度,站起身,大步走向排泄区,表示宁可闻臭味,也不想听异史君说话。
“有时候——不是所有时候,是偶尔,要看情况而定——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前提是这个朋友的分量足够重,明白我的意思吗?”异史君伸指划了半圈,群妖不管明白还是糊涂,都嗯嗯地点头。
“而我的形象就非常清晰?”
他们在一座塔里,牢房位于底层,走出牢房之后,看到的空间却不是很大,异史抬头望着循环上升的石梯,不由得叹了口气,“能带我飞上去吗?”
沈昊刚回来不久,不清楚这边的情形,老道士头也不抬地说:“他被带走见祖师了,只要他愿意重回道统,仍可获得原谅。”
“那你的意思是……”
锦簇是灵妖,对异史君不熟悉,更没有多少崇敬之情,因此敢于打断他的话,“你在道统里也有朋友吗?我不觉得有谁能帮你。”
另一名老些的道士点下头,盯着察形之镜没说什么。
锦簇麾下的一只妖兵小声说:“军中其他妖族正在群妖之地召集训练更庞大的军队……大概也没什么用了。”
异史君嘿嘿笑了几声,“不用猜,这是左流英的把戏,我对他熟得不能再熟,虽然他从前是道士,可他现在的内丹是在止步邦里炼出来的,他还从我这里学会不少新法术……你们可拿走我记忆,但是……”
异史君腾地跳到地上,脚底板震得生疼,回头瞧了一眼两只兽妖,埋怨他们长得太高,然后迈步从妖群中间挤过去,大声道:“在这儿呢,是谁要见我?”
异史君笑得更大声了,相信自己终能逃过此劫,心里稍感疑惑: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法力失效,还是真的如此,他觉得杨延年似乎闷闷不乐,没有为新祖师的诞生而欢呼鼓舞,作为一名心如止水的服月芒宗师,能表露出这样的情绪,可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杨延年神情突然一滞,然后说:“祖师召见你们两个。”
所有囚犯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根细绳,就是它阻止了妖术,众妖虽能在牢中自由行动,感觉却跟五花大绑中的凡人没有多少区别。异史君的待遇更特殊一些,脖上的细绳缀着三颗不大的珍珠,能够镇压众魂,令他无路可逃。
“察形之镜看不到慕行秋他们的踪影。”沈昊说。
他们都见识到了道统新祖师的强大实力,如今整个道统也已回归,妖族更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