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岸上与船上

    异兽大都比较害羞而警惕，不喜欢人群，因此都躲在法术加持过的宽大船舱里，偶尔探下头，总能引起阵阵惊呼。

    “古神……”

    “是。”飞飞显得十分紧张，执行命令时却一丝不乱，他的炼兽对象是玄武灭世，平时不在身边，而是留在数十里甚至百里之外。

    “这就是古神的法术啊，一个月前，不是古神杀死半魔吗？”

    “古神，不可能吧……”

    踏浪城刚刚经历过一次惨烈的战斗，虽说始作俑者是半魔，可是与人类直接战斗的却是那些妖族，欢呼声渐弱，就连现身片刻又突然消失的黑龙，也不能令观众眼前一亮，而是带来一阵恐慌：这条龙若是突然发疯进攻踏浪城，人类能挡住吗？

    体型巨大的獅虎、全身发光的鹿羊、羽毛奇艳的珍禽、神出鬼没的海兽……每一只异兽都是一段传奇，在渔民、农夫、猎人中间口口相传成千上万年，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只，豢兽师却一下子带来了三百多只。

    小蒿发现自己居然被说得有点心动了，喃喃道：“群魔乱舞，豢兽师也是魔……有点意思，左流英在这种时候会怎么说？”

    殷不沉又是向下蹲去，然后慢慢站起，向城内遥望。

    叫好声一浪接一浪，直到有人指出一个显而易见却被许多人自动忽略的事实。

    “那可说不准，与魔族战斗，用常规手段是不可能获胜的……”

    “不要让他们靠岸。”

    殷不沉冷笑几声，“行了，踏浪国是指望不上了，他们不将豢兽师当成对头就不错了。八百豢兽师独斗魔族与舍身国，值得写一篇长诗了。”

    “你能写？”小蒿眼睛一亮。

    “哈哈，怕什么，前方没有路，你往前走，走着走着后面的人就会循着脚印跟上来，跟的人多了，路就成了。身后有路，再往前走就只是方向而已。”小蒿噗嗤一笑，“我这些话像不像左流英？”

    散修在空中飞行，符箓师匆匆站位……谁也说不清原因，远道而来的援兵突然变得十分可疑。

    ……

    “那也得准备也得追啊。”殷不沉声音发颤。

    “古神，有可能……”

    “谁说灵王要劝服踏浪国一块进攻望山的？”小蒿头也不抬地说。

    三百多只异兽之外，船上还四百余只灵兽，各家道统退隐时没办法带走全部家当，一部分不那么稀罕珍贵的灵兽被留在了家乡，它们不怕人，有一些比较爱炫耀，在战船周围上天入海，吸引了不少目光。

    “瞧，这就是人类与妖族，互相憎恨、互相提防，十几万年来唯一的变化，就是恨意越来越深，灵王想说服这些人一块去进攻望山，只怕没有多大希望。”

    “当然要执行灵王的命令，飞飞，用你的异兽给踏浪国一个回答。”

    踏浪城居民绝非见识浅陋之辈，能让他们暂时忘记战痛倾城而出的东西自然不会简单，不是会飞的战船，也不是船上的几百名妖族，而是那些罕见的异兽与灵兽。

    “为什么要让妖船进入港口？”

    至少五十里以外，传来一声似龙非龙、似鲸非鲸的低沉叫声，一道高达百余丈的海浪冲天而起，踏浪国的居民都能望得见，并且眼瞅着海浪向港口涌来。

    船上的豢兽师也都在遥望踏浪城，岸上的人类一紧张，他们也紧张起来，与自己的炼兽对象建立联系，以防万一。

    岸上的百姓在观望船上的豢兽师，船上的豢兽师也在查看岸上的人类。

    踏浪国的居民成群地转身，一眼望去，就再不回头。

    “可灵王要咱们在港口等她。”弟弟甘知味说。

    “我……呵呵……”殷不沉想说“我能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说实话为好，“瞧吧，魔族还没有现身，这世上已是群魔乱舞，舍身国是魔，踏浪国、圣符皇朝是魔，就连灵王的豢兽师也是魔。”

    质疑的声音不大，传播得却传快，就像声浪中的一条毒蛇，曲折前进，所过之处人心骤变。

    整艘船上只有殷不沉不是豢兽师，双臂支在船舷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是他最近半个月养成的新习惯，随时随地发出叹息，好像怀着极重的心事，小蒿却总说他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这套把戏，你能用几次呢？”小蒿也在发问，问的是不在眼前的慕行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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