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所忌惮之人吹捧,即使只是模棱两可的一句,也足以令人心花怒放,辛幼陶不想表现得太高兴,可脸上还是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又连咳几声,换上一本正经的神秘表情,“这不叫真相,这叫规则。”
“我不知道。”小秋想了一会,推门离去。
“好吧,我来是要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向我请教?”辛幼陶又呆住了,下地穿上鞋子,对小秋左看右瞧,“告诉你,你别跟我耍花招,我可不是好骗的人……你要向我请教什么?”他还是没能忍住好奇。
“聊聊。”小秋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与辛幼陶面对面。
“可沈老爷不会向镇里的任何人道歉。”
“嗯,我觉得在咱们这群弟子当中,只有你能看透这场游戏的真相。”
辛幼陶发现自己误会了,慕行秋并没有拿那件事要挟他的意思,于是干咳两声,“你真是在向我讨教?”
更让小秋意外的是都教手中的玉如意,无论颜色还是形状,都跟申己前往洞穴时脚踩的法器一模一样,只是稍微小一点。
杨宝贞亮出自己的法器,一柄翠绿的玉如意,立刻吸引众弟子的注意,尤其是小秋。
这个比较好学,弟子们天天都要做几遍见面之礼,姿势与此一模一样,只是负在背后的手里多了一柄法器,而且不用鞠躬。
“你……”辛幼陶的脸刷一下子红了,他早料到对方迟早会发出这一击,可到来的时候还是无法掩饰怒意,他后悔一个月前的疏忽大意,居然向这个野孩子透露自己在王宫中斗争失败的往事。
“这不就清清楚楚了?你,还有你那些同乡,都属于申庚,而且只属于申庚。申己替哥哥出头,会是申庚的耻辱;杨都教替儿子出头,会是她的耻辱,她是什么人?星落境界的回风师,对你表露出一丝恨意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污点。”
“什么是真正的蔑视?不是对你吆三喝四,更不是将你踩在脚下,是根本当你不存在。在西介城,我穿最华丽的衣裳、吃最精美的食物,可我需要结识裁缝和厨师吗?不需要;成群的仆人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替我做各种事情,可我一个名字也不记得——这才叫蔑视!想当我的敌人,首先得跟我地位差不多。在镜湖村,大家的地位全乱了,可那是暂时的,在养神峰,地位又要恢复它原本的重要性。”
“谁?”屋子里的声音显出几分警惕,不太像一名专心修行的庞山弟子。
“进来吧。”里面的人勉强应道,好像非常不高兴有人拜访。
“那是因为他的地位不够高。”辛幼陶的兴致上来了,向外人炫耀自己所掌握的为人处事之道,这可比存想修行一类的事情有意思多了。
杨宝贞居然能说出与孟元侯相似的话,小秋很是意外,这两人同为五行科道士,但是一个时时强调“逆天”,一个更看重“顺天”,完全不像是一路人。
辛幼陶却意犹未尽,舔舔嘴唇,说:“你注意到没有,在养神峰大家都是按房号排队,很少并肩走路,这样一来,反而没人甩胳膊抢位置了,你说这算不算好事?”
“你说过游戏就是战斗,你不想参加这一场游戏吗?”小秋补充道。
杨宝贞又教给弟子们道火诀的七种招式:背后的手不动,另一手的道火诀停在胸前是护心式,过肩是护头式,指地是护下盘式,诸如此类。
“我不想聊。”辛幼陶十分恼火,以为对方在讥讽自己的修行停滞不前,他仍然一窍未通。
无论如何,一个人总不可能梦到自己从未见过之物,小秋对辛幼陶的那番分析骤然间多信了几分,与此同时,更加坚信自己在洞穴中度过了不只一劫。
“说实话,我不了解庞山道统的规则,但我想许多道理是共通的,西介国王室那一套,放在这里也照样合适。你想知道申己为什么道歉,首先得确定你们双方各自的位置。”
小秋在房舍附近的林地里转了一圈,来到另一处饭厅时正好赶上午饭结束,男弟子们排队返回自己的房间,他们要休息一会,准备下午的修行。
小秋再次敲门。
“哈哈。”辛幼陶大笑,一个劲儿地摇头,“你呀,总是摆脱不掉野林镇小孩子的想法。我听说你们昨晚商定的复仇计划了,你还声称自己豁通三田,难道你们就没想过申家也有复仇计划?”
辛幼陶坐在床上,满脸惊讶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小秋,“是你?你来干嘛?”
“记得,而且记得很多。”
小秋有点明白了,“这么说申己真的是想跟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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