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火一样的铃铛

    小秋脑子里出现一个从未听过的神秘声音，他举着匕首，茫然地四处张望，还是希望从外界寻找到声音的来源。

    “神仙，你倒是快一点啊！”二良抬头向白光的来源方向喊道。

    在它看来，内丹的临时主人不过是一名渺小至极的人类，力量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小秋的意志突然强壮起来，令它促不及防。

    白光像一柄刚刚从火炉中取出来的长矛，深深刺进蓝光内部，避开小秋，直逼花芯，激起团团如烟似雾的氤氲之气。

    “真美啊。”二栓由衷地赞叹。

    小秋却感受到了异样，他手里的蓝花在颤抖，一股强大的怒意伴随着不可遏制的恐惧，像浆液一样从花茎传入小秋体内，很快遍布全身，这股不属于他的情绪对他发出了命令。

    “神仙，你在哪？快出来吧。”二栓大声呼喊，在他看来，能发出雷鸣般声音的人，必然是神仙。

    只有小秋听不到，他被那股外来的情绪差不多完全控制住了，即使五脏六腑都要碎裂，还是不停地跟着蓝花摆动，内丹已经上行到咽喉，只差最后一吐，就将离开他。

    应声而至的不是神仙，而是一道白光。

    “你认得风婆婆？”芳芳怯怯地问。

    “你们听。”芳芳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有疑惑，“有人要来救咱们了。”

    小秋比所有人都要疑惑，因为他非常清楚，那声音来自他的脑子里。

    道士点点头，两天前，他就在这里与风婆婆交谈，关于是否要干涉凡人的生死，两人有过小小的争议，谁也没有说服谁，他仍然坚持自己最初的看法：大厦将倾，最重要的事情是保住根基，而不是关心蚂蚁的存亡。

    一道极细的白光，要不是芳芳观察细致，几乎没人能看到它，这道光从东南方的空中射来，掠过树梢，落在那朵蓝色的花上面。

    星光坠地，显露出一个高大人形，他松开手，小秋飞向伙伴们，二良伸手将他扶住。

    这本应该是少年们一开始就应该采用的招数，可他们此前被蓝花迷惑，从未想到要伤害蓝花本身，等到小秋受到控制，所有伤害蓝花的念头一冒头就会被打消。

    可这一回，蚂蚁爬到了他的手臂避难，道士有些犹豫了。

    道士向风婆婆的房子望了一眼，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叹息。

    死字刚一出口，道士平举的手掌握成拳头，下方的大妖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跌在地面上再也不动了，仅剩的蓝色花茎与根须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道士抬起头，好像在对远方另一个人说话，“魔种、魔种，为什么被称为‘种’？因为它像种子一样，只要有一丁点留存，也会耐心蛰伏，慢慢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最后将被侵袭者完全控制。你们遇到的魔种能生出形态，并且化成蓝色，说明它是罕见的魔王。很遗憾——”道士顿了顿，这世上没有真正令他遗憾的事情，“你们都得死。”

    “魔种快要不行啦。”二良兴奋地叫道，他们已经承认少年军官辛幼陶的判断，这朵蓝花就是魔种。

    道士浓眉细目、脸方鼻挺，一捧胡须垂在胸前，从头到脚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

    就在全部意志即将失去的一刹那，小秋重新掌握了自己左臂，没有计划也没有其它想法，小秋握着匕首，顺手割向了花茎。

    “咱们都要变成妖怪啦。”大良声音发颤，看样子会成为胆小的妖怪。

    少年们忘记了刚刚经历过的险境，呆呆地望着道士。

    片刻之后，蓝花独自从天而降，没有一丝枯萎迹象，完整无缺、瓣瓣怒张，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他伸出手掌，平举在蓝色花茎上方，手心冲下，不见他施展任何法术，花茎逐渐上升，带出泥土里面的根。

    “小秋哥去哪了？”二良望着星空问道。

    蓝花已经枯萎大半，露出点点黑斑，它一点也不在意少年的抵抗，正专心致志地向那枚内丹发起进攻，却不能不对白光做出反应。

    可小秋就是改不了，他轻易不肯低头，更不愿认输，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绝不会放弃。

    芳芳被二良、二栓紧紧抓住，脱不开身，脸上尽是泪痕，“听他的话，别伤害自己。”

    “神仙！”少年们齐声大叫。

    天空中传来雷鸣般的声音，这回所有人都听见了，少年们抬头仰望，夜空中繁星点点，没有丝毫变化，声音的主人仿佛来自极高不可见之处，又像是就在众人身边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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