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内丹

放入坑里。

    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小秋都会后悔自己当初的犹豫，他看到绿光悄悄升起，竟然没有马上发出预警，他觉得要是早一点叫出声，结局或许会大不一样。

    大良在尸体身上摸了几下。

    在见过蛇妖和魔种之后，这样的奇事还是令野林镇少年们啧啧称赞，终于明白李越池那句“跟着它走”是什么意思。

    五行法师李越池，身经百战，一生中斩杀妖魔一百四十余名，俘获近三百名，在同辈弟子中名列前茅，仅仅因为一个极小的失误就酿成大错。

    蛇牙中的绿光骤然壮大，瞬间扩至与蛇身粗细相仿，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疯牛，从李越池身边掠过。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小秋腰间的布袋上。

    小秋眨了一下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嗯，风婆婆家里。我们回镇上，打听明白之后咱们一块出发。”

    “是我一时大意。”李越池说，听声音似乎没有大碍，“如果你们有一天成为五行法师，不要再犯我们的错误，一定要对妖尸进行从头到尾地彻底检查。”

    二栓原本还有点嫉妒小秋的勇敢，这时非常庆幸自己后退半步。

    李越池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负责招收弟子，所以没法说你们合适不合适。可我希望你们帮我一个忙，以后会有人查看一下你们是否有道根。”

    军官没帮上多少忙，却累得满头大汗，仍然忍不住出言讽刺，“少见多怪，除了法剑，五行法师的宝物都收在百宝囊里，怎么会藏在身上？”

    军官还是摇头，“我没学过，也不会挖，我不干。”

    “我们也能斩妖除魔吗？”小秋睁大眼睛问，心里生起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与期望，激动得声音有些发颤了。

    小秋拍了两下，“他说过这是送给咱们的，等走出森林，大家平分。”

    听到“镇守”两字，军官露出极为不屑的神情，总算记得二栓的拳头很硬，强行忍住那一声哼。

    内丹落在手心里，奇怪的是它一点也不潮湿，几乎没有重量，略有暖意，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小秋还要说话，二栓走过去，亮出拳头，“挖不挖？”

    军官瞥了少年们一眼，心想这群小子真够笨的，李越池的意思非常清晰，他们当中谁也没有道根，“你想找人帮忙，我可以……”

    蛇尸笔直地躺在地上，两根长长的巨齿陷入松软的泥土里，其中一根突然发出一线绿光，像一名胆怯的幼虫冒出头来查看情况。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不是李越池本人，而是他背上的法剑，噌地从鞘中飞到空中，发出尖锐的鸣叫声，这声音比刚才的铃声可大多了，少年们的惊呼都被淹没其中。

    趁没人注意，军官撇撇嘴，认定这群少年就是不开化的小野蛮人。

    地面尽是腐叶，很容易挖掘，一尺多深以后就不行了，盘根错节，就算有专门工具也很难取得进展。

    “道根是修道者的必备素质，万中无一。”军官接口道，希望展示自己的博学多闻，给李越池一个深刻印象。

    芳芳手里的油灯似乎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自动熄灭了。

    少年们同时后退好几步，个个面露愕然，然后不约而同看向军官，只有他能解释这个奇怪的现象：五行法师只是被绿光撞了一下，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怎么会这就死了呢？

    “我和芳芳……”

    “哈。”军官一不小心又露出了鄙视的语气，“他连内丹都交给你了，那就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野林镇与外界交往不多，几近封闭，对道士只有一些荒诞的传言，少年们根本没听说过什么“道根”，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他们眼神里的敬畏还是因此增长许多。

    二栓一摆手，表示他已经全都考虑到了，“你和芳芳还躲在老疯婆子家里。”

    少年们等着五行法师继续说下去，可他一声不吱，良久，小秋慢慢伸手过去，探了探鼻息，手臂倏然收回，“他死了。”

    军官一愣，马上说：“嗯，当然，庞山是九大道统之一，天下闻名……想去庞山，得先去小耳堡，那里有驿站，前往庞山畅通无阻。”

    二栓挤到小秋前面，“跟我说吧，我爹是镇守，什么忙都能帮。”

    “你刚刚救了我们，我们帮你忙是应该的，对不对？”小秋抢着说，周围的伙伴们立刻快速点头。

    “他又在骗人。”二栓推开军官，“要我说，咱们先回镇上，我爹肯定知道庞山在哪。”

    李越池低下头，像是要睡着，随后解下腰间的小布袋，“这个送给你们。”

    圆球像一只鸽子蛋，微有些发黄，隐隐发光，滑腻腻的，似乎还沾着涎液，少年们看在眼里，都感到有点恶心，二栓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又将位置让给小秋。

    小秋看着手心里的内丹，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十分为难，直到发现李越池的脸色越来越黯淡，他才下定决心，仰起头，屏住呼吸，一口吞下内丹。

    “带上那盏灯，跟着它走，它会保护你们。我被魔种侵袭，不能陪你们了。”他说，垂下头颅。

    小秋挠挠头，他一路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对军官说：“你认得去庞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