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纸符

    天色越来越暗，真正的黑夜降临，四周寂静无声，森林更加显得心怀叵测，小秋腾地站起身，“先把火生起来。”

    军官一动不动，二良弯腰看了一会，抬头胆怯地小声说：“好像死了。”

    军官笑了，“你在开玩笑，就算是最普通的符箓，像你们这样的人也用不了，况且我这些还都是高品质的纸符……”

    “那不是抢，你是犯人，东西当然归我们，就像你把我们抓起来的时候，不也将我们的东西都拿走了？”小秋立刻加以反驳，他的说法得到少年们一致同意，就算“战利品”已经丢弃，他们也坚持自己朴素的权利。

    “我来试试。”二良说，结果还是一样，少年们轮流尝试，纸符倒是颇为结实，没有分毫损坏，就是没像军官所说的那样燃烧起来。

    “你？”小秋叉腰站在他面前，“你有办法早就自己逃跑了。”

    “我不认识路，也没有纸符帮助，能往哪跑？”军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真诚。

    野林镇的少年都很单纯，没有多少防人之心，即使在恐惧中也睡得非常踏实，小秋和芳芳身体慢慢倾斜，最后头靠着头。

    大良这才放心地交给小秋。

    小秋没意见，其他人也不反对，他们都累坏了，背靠大树坐着，没心思聊天，慢慢入睡。

    即使是惯常在林中闯荡的小秋，在这种荒凉的密林当中也找不着可吃的野果，他勉强站起身，四处望了望，“咱们得先找到那条小河。”

    二栓转向军官，恶狠狠地说：“骗人很好玩吧？把祭火交出来。”

    枣红马性子温驯，即使是陌生人接近，它也不在意。

    愣子头摇得更快，“我可不单独走，那条蛇……咱们都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二栓无话可说，小秋再次跳起来，将篝火踢翻，燃烧的枯枝碰到潮湿的地面，很快熄灭了。

    小秋临睡前对军官说：“别想逃跑。”

    芳芳竟然没有落下，她被一股力量支撑着，一直没离开小秋五步之外，脸色白得吓人，却没有摔倒，而是慢慢坐下。

    “大家分别朝不同方向走，一路做记号，一会再回来，没准能有发现。”小秋想出个主意。

    “你知道方法？”二栓正甩得不耐烦，将纸符递给芳芳。

    接下来赶到的是那名少年军官，他的双手被绑缚，可是身上没有盔甲拖累，求生欲望强，跑得比大多数少年都要快。

    这里更像是妖魔喜欢出没的地方，可是谁也没有提出转移的意见。

    提起巨大的蛇妖，少年们警醒了，没人敢于独走一个方向，两三个人也不行，他们只想待在一起。

    二栓最后还踢了一脚，又说了一句“让你骗人”。

    “暂时放在我这儿，以后还是你的。”

    半夜时分，军官悄悄起身，轻轻活动两下，蹑手蹑脚地走近小秋，观察了一会，发现很难盗回纸符，只得放弃，转而走向枣红马。

    枣红马亲昵地在小秋头上蹭来蹭去，背上还带着风婆婆送给芳芳的两个包袱。

    少年们茫然无措，正等着有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闻言立刻起身，就在附近找些枯枝，聚在一堆，二良拿出新到手的打火器具，用火镰在火石上使劲敲打，点燃火绒，双手护着，小心地点起篝火。

    军官觉得体内的血液瞬间冷成了冰块。

    野林镇的少年再也不分伙了，紧张地聚成一团，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后，二栓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剑，心想非得让所有人都承认自己是首领不可。

    芳芳没有接，“我也不会，但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纸符好像要用什么祭火把它烧掉，不需要甩来甩去。”

    没过多久其他人也追上来了，那些沉重的“战利品”大都在半路上被丢弃了。最后一个是二栓，他仍然拽着那柄长剑，死活不肯松手。

    老马识途，有了这匹马，还用什么纸符？军官暗自耻笑这群少年的愚蠢。

    少年们分成两伙，小秋、芳芳、大良、二良坐在一边，二栓、愣子、小狗、柱子、小顺坐在另一边，他们本来就不在一块玩，这时又有点生分了。

    小秋跑出去，在众人不可理解的目光中冲向怪物，没一会，牵着一匹马走回来，“是枣红马，我真是吓傻了，连它的声音也没听出来。”

    “纸符？”大良在身上摸了摸，掏出那摞纸张，“这叫纸符？值多少钱？”

    二栓恼怒地还要上去揍人，被伙伴死死拽住。

    “先休息，等他醒了再说。”小秋说。

    “你们这是在找死吗？”军官终于苏醒，第一句话就充满鄙夷，那顿揍好像对他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干粮平分下去，虽然远远不够填饱肚皮，但是他们的心没那么慌了。

    二栓一拳击出，将军官打翻在地，随后骑在他身上，双拳轮流狠揍，“让你骗人……”

    小秋甚至分给军官一块干粮，并用匕首割断他手上的绳索，“吃完干粮，带我们出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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