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心之所安

    良久，孙擎苍终于发问：“为什么告诉朕？有何企图？”

    欺君之罪，或许其情可悯，败坏朝纲，扰乱|伦常却是罪无可恕！

    “不碍……”孙擎苍摇了摇手：“你继续。”

    “不……”几乎是立刻的，如玉否决了：“最后，我还想求皇上一件事。”

    她缓缓跪地，两行清泪潸然滑下：“民女自知难逃一死，可是，在死之前，民女有一事相求，肯请皇上恩准。”

    她若还想保命，未免就太天真了些。

    难不成，她的故事比他的还要离奇？

    瞧着那隐隐流露着骄傲和倔强的脸，孙擎苍忽地有些心软，苍凉之感顿生。

    “对不起，”如玉俏颜通红，讷讷地道：“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个。”

    “今晚之事，只有你知我知，请不要透露给第三人。”

    如玉愣住，良久后低低地答：“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爱。”

    “皇上，”如玉一惊：“你没事吧？”

    “你究竟是谁？”孙擎苍看了她许久，眼中毫无感情，冷冰冰的，象把锋利的刀，几乎要穿透她。

    “你真的，什么也不求？”孙擎苍困惑了。

    明明可以编个假名蒙混过关，偏要选择抵死不说这个最笨的法子。她是真的太傻，还是太工于心计？

    惊惶从黑玉似的瞳仁深处浮现，却还是笔直地挺立着，象一尊正准备受难的玉雕。

    孙擎苍瞪着她，闷不吭声。

    樱桃啊樱桃，这些年，你到底吃了多少苦？为什么宁肯在外面受这样的气，也不愿回来找朕？

    “嗯。”如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小姐逃到北村，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又怀有身孕，为免孩子生下来受人欺侮，于是一狠心胡乱把自己嫁了。婚后数月即产下一子，村中流言四起，夫家一怒之下将她赐给他人。”

    如玉缓缓摇了摇头。

    绕是他见过风浪，阅尽千帆，竟也猜不透她的心。

    孙擎苍再次震憾，定定地看着眼前不足双十的少女。

    如玉神色凄婉，沉浸在往事之中：“风声走漏，第二天，村长夫人找到先生，给了他一副滑胎药。小姐心高气傲，得知此事后，连夜留书出走，言明永世不再踏入南村。村长夫人日日相逼，村长儿子天天又来门口求见小姐，先生无奈之下，只好造了一座假坟，对外只说小姐身染沉疴，暴病而亡。”

    他可以肯定，她说这些，不是为了保命——在讲这个故事之前，她或许还有机会。说出口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妄言皇室秘梓，还是有关皇族血脉，甚至很有可能是影响到皇位承继，动摇江山社稷，国之根本的惊天秘密！

    可是，若连性命都保不住，其他的所有目的也都通通失去了意义。她，求的是什么？

    如玉不敢搭话，加快了叙述：“小姐的儿子因为生父不详，身世成迷，从小在讥笑和谩骂中长大。后来，南村和北村发生械斗。他骁勇善战，领着村民杀了无数南村人，威镇四方。可是每次领了战功回去，娘亲从不夸奖他，始终郁郁寡欢。直到……临终前一刻，终于把身世告诉了他……”

    如玉面色苍白：“我不能说。”

    “讲。”

    “没了？”孙擎苍等待良久，见她再不吱声，遂抬起头看她。

    孙擎苍微讶，仔细看她的眼睛，见她不似说笑，更不似做伪，略略思索了一下，不禁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朕就是杀了你，又怎样？难道，他还敢造反不成？”

    冰冷，无情，锋利，散发着铁器特有的腥味。

    “那得要看，你的故事是否吸引人？”孙擎苍冷然一笑，并不肯给予正面的回复。

    他再开口，声音居然有些哑：“你，就这么爱他？”

    如玉怔怔地看着他，显得很茫然。

    天颜震怒，目光扫来，炯炯然利如刀剑，几乎迫得她喘不过气。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已没有了退路，害怕也无济于事，于是一反常态，硬着脖子，咬牙道：“请皇上三思！”

    “民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玉犹豫一阵，道。

    她极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去，声轻如梦：“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这个，应该是朕担心的问题吧？”孙擎苍冷笑。

    她能怎么办？难道还妄想皇上会法外开恩饶她不死？

    他，真的老了？只是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只是这样倔强地跪着，他竟然就生出了不忍，竟然真的想要相信她一回。

    “嫁了，嫁了？”孙擎苍白着脸，低喃。想去喝水，一双手颤抖着竟握不住茶杯。

    如玉曾无数次面对危险，却从来也不曾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

    “南村有个私塾先生，他有个漂亮聪慧的女儿，村里的青年都很喜欢她。这位小姐独独喜欢上了村长的儿子，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两人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中。突然有一天，村长宣布，儿子将继续村长之位，并且将娶里正的女儿。消息传来，小姐病倒了，先生请来郎中一瞧，小姐竟然怀孕了……”

    “讲故事？”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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