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当他看见那个人出现在接头地点的时候,就很快作出决定,同时换上了逍遥子留下的行头。
熊储进入崤山深处一年以后,终于发现有人出现在接头的地方,这是生意上门的标志。
青年文士刷的一声张开折扇:“你开出一文钱的价钱,实在是太多了,我是拿不出来的,所以只好用这柄剑抵数。”
但是,熊储毕竟已经经历不少的事情,心底还有一个疑问:“我想知道的是,段虎为什么能够接二连三胡作非为?”
熊储现在不过十九岁,还不到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不错!此剑重达十八斤,削铁如泥,锋利异常。干将莫邪究竟为何物我并不知道,但是此剑非同一般却是很清楚的。原为曹孟德喜爱,并且赐封夏侯恩为背剑将军。”
“原来如此。”熊储偷眼看了来人一眼,心里已经有所推测:“这个案子我接了,但是钱还是要收的,不能坏了规矩。”
“知道,当然知道飘风剑‘三不接三不杀’的规矩:不接官宦之家的委托,不接土匪恶霸的委托,不接武林人士的委托;不杀贫民妇孺,不杀忠臣烈士,不杀过往客商。”
虽然逍遥子专门督促他每天背诵一句话,但是从根子里透出来的一腔热血还在。听了这么一段公案,他已经怒气勃发,几乎不能自己。
熊储被来人的豪放气势感染,也就没有客气,接过长剑拔出一看,心中顿时一惊:“青釭剑?”
“一文?”
熊储和外界没有交集,认识的人并不多,也不知道这种打扮究竟意味着什么。然后就按照逍遥子生前的交代,说出了上面的那番话。
这不像前来雇佣杀手的客户,倒像是登高望远,踏青寻芳的雅士。虽然意气闲散,却也悠闲潇洒,气势不凡。
来人把折扇一收,脸色随即转为凄厉:“苦主居住在洛阳正南三十里,毗邻龙门石窟的颍川(伊川县)彭婆镇。三年前,也就是万历四十七年(一六一九年),朝廷拨银三十万两重修龙门石窟为皇上祈福,责成福王主持此事。”
这也不能怪他,崔家闺女的遭遇,让熊储想到了惨死在九道山庄的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十一岁的小闺女送饭,这算不得什么大事。问题在于崔家的这个闺女虽然年幼,但是出落得很标致,结果开工一个月以后的一次送饭,她就碰到了工头段虎。”
“一文!其实这个段虎一文不值,但是杀手的规矩不能破。没有委托不能杀人,这就是规矩。”
“朝廷要重修龙门石窟,自然就需要石匠,崔明成被征召进去。讲好条件是自带午饭,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因为崔明成的家距离很近,所以他不用带午饭,而是闺女每天送饭。”
说到这里,来人的折扇一敲左掌心,山下很快上来一个小厮,手里托着一柄连鞘长剑。
“但是,这个洞窟出现塌方毕竟动静很大,段虎指挥手下打死崔明成,还是有很多人看见了。此后一传十十传百,崔明成的妻子、闺女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然后告到了颍川正堂。”
“彭婆镇的崔家是三代石匠,但是人丁不旺。到了崔明成这一代,就生养了一个闺女,今年应该十四岁了,人样子从小就很不错。”
“需要多少?”
“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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