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腊八

    汉威也不顾大姐的无理的纠缠，径自冲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躲了不出来。

    储忠良听了直瞪凤荣：“看看你这嘴，怎么就鸡蛋里挑骨头的，好话没句好听。”忙对汉辰自嘲说：“你姐这嘴，就是这样不会说话。先时你一去前线，你姐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惦记你，一天问我千百遍，有什么前线的消息。连夜里做梦都念叨你的名字。”

    储姐夫依然憨憨的傻笑了冲着汉辰大声说：“大舅子，这孩子刚吃过饭，你打他不合适吧，先歇歇，消消气。”

    张继组简要的说：“是顾夫子安排老夫人来龙城投奔你的。说龙城暂时还安全。”

    原本一脸肃穆的神色的汉辰露出意外的欣喜，呢喃自语说：“师娘。”扔了藤条拔脚就往客厅奔去。

    “‘七七事变’北平卢沟桥也是这么打起来的。说是日本人丢了个兵，要进城去搜查，然后就借机攻城。”

    汉威在众人的推搡中总算脱身，满屋乱跑的躲着大哥那不时打在他身上的藤条。

    玉凝知道丈夫的脾气，忙上前劝慰大姐不要再多说，又劝丈夫说：“明瀚，难得一家人齐聚，你这是怎么了？”

    “哪里是丫头，是小云的人。”张继组说：“好在黑衣社的人在，才带了师母一路脱险躲去教会救助。只可惜这么好个女特工还是没逃过鬼子的魔掌。”

    听到这里，众人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惨剧，张大嘴都不知该说什么。

    大哥的手象钳子一样死死扣住汉威的肩，汉威怎么挣扎也挣不脱。

    顾师母上下打量着汉辰推过来的汉威，汉威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闪烁的大眼睛生涩的望着顾师母。

    汉威沉吟不语，默不作声。

    “还好，就是老毛病，他那眼睛见光落泪的毛病更厉害些了。在看治呢。”张继组犹豫了对汉辰说：“老头子他～～他也来了。”

    汉威冷眼瞪着落井下石的大姐，凤荣得意的笑了问他：“看来是猜对了。不然你瞪我做什么？”

    汉威本来没留心听他们闲扯，直到大姐问起他为什么还在家里不去前线时，才略把大姐和大哥的对话想了想。如今听了大姐对他出国一事的评论，立刻眼光发亮，忽然发现这个平日专横无理的大姐在大是大非的时候还是很深明大义的，就低头笑笑。

    直到天色渐黑，楼下汽笛声，汉威知道是大哥回来了，才下楼。

    “砰”的一声，汉辰放下碗筷，起身话也不说就要离开。

    汉威只有偷眼看看面色凝重的大哥，又看了眼大姐说：“我是笑大姐平日来的太少了，我们兄弟猛然聆听大姐的教诲，怕觉得有些生涩了呢。”

    大哥怎么知道的？汉威冷汗都下来了，二月娇的事他该如何向大哥解释。可是大哥此刻提出这个事，显然并不是为这个事情生气，不过是借题发挥来寻他的不是出口气。

    大哥听了也微微点头。

    “梅姑，梅姑她，她的爹为救梅姑三岁的小弟弟，冲上去跟鬼子拼了，被劈成了两半。”顾师母痛哭失声：“那真是两半儿，刀都抽出来了，人就晃晃的，忽然倒下时，劈开成两片，血流了～～～～”顾师母泣不成声。

    众人重新落座，简单的吃了些腊八粥，梅姑端了粥碗低头偷偷的抹泪。

    “我说得不对吗？”大姐凤荣辩驳说：“小弟你小小年纪，你看亮儿都知道以身报国，你怎么～”

    顾师母叹口气，安慰梅姑说：“孩子，过去的事情就先别想了，你先吃个饱饭，睡个踏实觉。”

    汉辰斜眼瞪了小弟一眼，想到刚才他把大哥师出无名的打他比作日本鬼子，汉威也不由闭了嘴。

    原来顾师父去了澹溪给胡子卿授课，师母就不想麻烦何先生，自己去了乡下的亲戚家住。日军打来的时候，师母正随了亲戚在西京，没想到西京遇到了百年难逢的屠城惨剧。

    汉威看了心里暗笑，知道这蠢笨的储姐夫平日总被大姐排喧个不停，大姐也是个出名的河东狮了。

    罗嫂带了梅姑去休息，见梅姑走远，师母才对众人讲述了她和梅姑死里逃生的遭遇，众人听得涕泗横流。

    顾师母忙拉过她，对众人介绍说：“这是师娘新收的干孙女，叫梅姑。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龙官儿，这～～这合适吗？”大姐犹豫的问：“不是说那何长官的夫人都冒着枪弹去前线慰问伤兵，你这把老婆孩子全家老小都送出国去，不会招惹闲话？”

    梅姑按了奶奶的吩咐，叔叔、姑姑的见了一番礼。

    霹雷轰动般，汉辰惊愕得瞪大眼看了张继组，难以置信。

    “杨汉威！”大哥急眼了，“我喊三声，你给我老实的过来，你要再敢跟我这放肆，我可喊了侍从室的人进来擒了你，那就真打得你好看。”

    “流氓！”汉威忿恨的骂了句。

    汉威迟疑的站起身。

    屋内唏嘘一片，玉凝靠在汉辰的身边，用丝帕捂了嘴忍了悲噎，汉辰紧搂了她不说话。

    张继组见玉凝扶了老夫人离开，才告诉汉辰说，“好在是老头子有远见，觉得兵荒马乱不太平，见顾师母执意去乡下，生派了何太太的贴身丫头随了顾师母去的乡下。”

    屋内气氛顿然紧张了，玉凝和凤荣都知道小弟这回定然难逃汉辰这位长兄一顿痛捶。

    汉辰看了大姐说：“劳大姐、姐夫费心记挂了，我暂时没别的任务，守了龙城是最紧要的，再有就是把小弟先送出国。大姐和姐夫也不妨盘算一下，如果国内生意不好做，不如先出去避避风头。”

    大姐夫储忠良忙和颜悦色的接过话题说：“好再没几天就该到大年了，到了虎年，你的本命年一过就顺了。你姐一直念叨了要去庙里做法事，等过了本命年你也去烧柱香拜拜菩萨。”

    “师母怎么找来的？”汉辰这才奇怪的问。

    话一出口，就见大哥的面色由白变青，伸手一把提了汉威的脖领子往楼下拖。脚步踉跄的汉威被拖按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等他挣扎开大哥死按了他后腰的大手，就听“嗖”的一声响，屁股上被着实抽了一鞭，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哎呀”的叫了一声，抽打他的那根鸡毛掸子也折做两截。

    汉辰浅笑说：“亏了大姐还记得这么清楚，不说我竟然忘记了。”又感慨说：“人说辛丑年就是个流年，又逢了是我的本命年，看来不假。”汉辰说得有些黯然神伤，不由想到了本命年夭亡的长子亮儿。

    汉威当然知道大哥为什么震怒，缩了脖不再多语。

    大姐还是那副爱拌嘴的劲头，挑刺说：“你这话也不全对，谁当政都行？那日本鬼子、苏俄鬼子当政就不行，那不成了亡国奴了。”

    一句话众人都惊得瞠目结束，目光全投给小弟汉威。

    听了小弟一番痛骂，大姐反而惊叹道：“小弟怎么说话也刻薄起来。”

    提起拜菩萨，储姐夫的话就多了起来，从这两年来的战乱如何影响生意，到国内事态的险峻，河运上的限制，絮絮叨叨的谈了很多。汉威只是听着，大姐夫的意思是，只要这天下不打仗，守个太平的日子能做生意赚钱是最紧要的。不管谁当政，中央军也好、土八路也吧，只要将来河清海堰的守个天下太平，百姓就该知足。至于谁当权当政，那都是当官的关心的事。

    张继组不知从哪个角落晃出来，悠然的说：“这跑腿的差使，什么时候不是我老张。”

    梅姑抽噎的更厉害，汉威能看出她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做不到。

    玉凝忙过来拉了梅姑的手说：“好孩子，一路上兵荒马乱的，辛苦了。你要是吃不下去，就先去楼上客房洗洗睡吧，什么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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