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风雨入磐暗故园

    小亮挣扎几下也摆脱不掉，这才绝望了，他也不再挣扎，趴在床沿说：“你打吧，你打死也还是那句话，我没错！”

    汉威心疼得一晚上没睡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向痛恨杨家这莫名其妙的家法，一向深恶大哥以爱为名的端了家长的派头去肆意的折辱责打他。可今天，易位而处，他竟然也扮演了封建家长，而去如法炮制的责打亮儿。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想想去世的娴如大嫂，想想他在大嫂临终前的誓言，他怎么也睡不着。

    “你个混账东西，为什么打你？我怎么打不得你，从小到大，我为你扛了多少打，没想到～”

    “敌机！”汉威机敏的大叫一声。接着“敌机来了，敌人空袭！”的声音此起彼伏。话音未落，就听“轰隆”、“轰隆”的声声巨响，火光四起。停在跑道的一架飞机被击中了。

    “亮儿，你真觉得这是好事吗？”汉威严厉的喝问。

    一声巨响，火球升起，又一驾飞机被炸中。

    常博鸣拍拍汉威的肩膀说：“有总比没有强，好好干吧。”

    “做什么？”小亮又些不解。

    小亮挣脱开汉威的手，自己挪身下来，整理好衣服，什么话都没说，就开门走了。

    “不管你怎么想，他总是生养你的亲爹，你投了‘那边’，就没为他想想？”

    考察完空军的实力，汉威实在压抑不住一腔的热血，写了一篇长长的建议书直呈何总理，历数了中国空军现状，及他的一些改良方法和建议。但书信发出就石沉大海。

    常队长对大家欣慰的说：“兄弟们，你们都是中国的精英，中国可用的飞行员寥寥无几，你们是精英中的佼佼者。空军是各军种中当之无愧的贵族，有一览天下的气势，中国的抗日打鬼子就靠你们了。”常队长激动的热泪盈眶，喝过酒把酒杯向地上狠狠一扔，碎在地上，笑了说：“中央已经答应，马上就去美国购买先进的战斗机，估计再过几个月，就能有新的飞机了，这些老爷机，就可以停下来了！”

    三天后，汉威受到中央的褒奖，还特别奖励他一枚飞鹰勋章。汉威十分得意，给大哥写了信报告这个喜讯。他捏着手中的手表，自言自语：“胡大哥，汉威已经开始为你报仇了。”

    漫天星斗的夏夜，汉威同“小山东”等飞行员坐在营地的空场上望着星空，听着“小山东”吹着口琴，让汉威又想到去年的那个夜晚，同胡子卿在野外坐在车顶上仰望星河。

    “我说的是实话，我从生下来就没敢这么说实话。离开杨家是我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写那封信是我一生中头一次最痛快的事。”小亮已经不是离开杨家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亮儿了，汉威一阵心寒。

    “怎么了？当然。”

    门口响起敲门声：“杨队长，里面有事吗？”

    飞回机场的汉威，长舒口气，他的飞机左翼中弹，而且油也快耗尽。好在动作迅速，不然估计要去阎王殿报到了。汉威被队友们拥来抱住，另两驾同他上天的飞机也安然落下，得胜归来。而“小山东”那驾飞机永远的回不来了，同时殉难的还有另外两驾停在机场的驱逐机，而作为陪葬，日军的飞机除去被汉威撞下的两驾，还有一驾逃跑时被击中坠毁，火球升起时汉威的飞机刚落入跑到，另外的损伤就不得而知。

    汉威一跺脚，推开常博鸣，对队员们喊：“跟我上！”

    大家听得欢欣鼓舞。

    汉威所辖的七中队九驾飞机的飞行员都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最多的有三年飞行经验，有的是军校集训出来不久，都怀了一颗报国的热忱之心。

    “亲爹，他生我就是个错误，他是迫不得已，我也是没的选择。我现在在革命的硝烟里重生了，小叔你要还关心我，就该为我高兴！”

    “你有没想过你阿爸吗，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禀明父母？还有～”

    还个本还是个学生的侄儿如今却成了他的袍泽，要共赴国难。

    “给我！”汉威喝令。小亮解下腰间的武装带递给汉威。

    钱伯庸做了大队长之后的全部经历就放在检查军容、宿舍卫生，甚至会检查飞机的清洁。汉威在平时防务训练上问他的任何问题，他都避而不答。

    常博鸣被调走了，汉威十分意外。常博鸣走的时候只是说中央需要他去后方办航校，没有多解释，但送别会上，汉威明显看出他的神伤。

    小亮也发现了小叔神色的异样，敛住笑问了句：“小叔，你怎么了，不为我高兴吗。”

    常博鸣走后，新来的队长叫钱伯庸，一副儒将的派头，美国军队的做派，官架十足。汉威心里不是很喜欢这个人，总觉得有些言过其实的油滑。

    到了西京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协调作战的部署。而会上空军司令宣布了条不好的消息，由于日本已经封锁了中国的海岸线，所有新买的飞机根本不可能飞入国境。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已经跟他没关系了。我姓樊，不再姓杨！”小亮坚持说，“告诉他做什么，小叔你是不是被他打傻了，难道也想我重蹈他的覆辙，被他随便找个女人娶了当牲口般为杨家下崽吗？”

    参谋长叫了汉威开会，说是苏共联军那边，派了几个飞行员过来支援，并且不久苏共还会支援八架先进的飞机供飞鹰队使用。柳暗花明又一村，汉威兴奋不已。因为他前些时候去开会，新来的飞行员已经分配完毕，分到他队里的有两名，正好汉威的中队前些时候阵亡的“小山东”的空缺还正发愁如何补人。汉威看了看新来的两名队员的履历，不由大吃一惊，其中一个飞行员名叫“樊小亮”祖籍龙城。

    汉威知道钱伯庸对他已经是忍耐再三了，从钱伯庸来的第一天，拍着汉威的肩对他和气的说：“杨队长是龙城杨司令的弟弟，真是将门之后呀！听说杨队长在西安剿总就年轻有为，同何总座还有同门之谊～”汉威听到钱伯庸对他的背景如此了如指掌，想他这个人就不简单。

    “小叔，怎么你在这里？”小亮兴奋的迎上来，汉威一把紧紧的抱住他。

    汉威大步走到门前，一把反锁了门，喝令小亮：“亮儿，把皮带解了给我。”

    汉威回到队里，都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噩耗告诉队员们。

    汉威回到飞鹰大队报到时，驻地已经迁移到前线不远的长江边。

    “脱了裤子，给我到床边趴下！”汉威命令着。

    “轰隆隆”的由远而近的逐渐变大的响声传来，“小山东”叨念一句：“打雷了吗？天上还有星星不该有雨呀。”

    在汉威的带领下，兄弟们领了民工去修机场、铺跑道，做着大战前的准备工作。

    “你凭什么打人！人和人是平等的，你就是我小叔、是我长官也没权利打我！”小亮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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