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毕竟还师从了七叔三年南北征战打过几场漂亮仗呢。”
小弟汉威正靠了浴盆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晦涩呆滞的目光凝视着手腕上那道深深的血口子里一滴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嘴里低声的呢喃着什么。
汉辰没作答,就是一种无声的驳斥。
小亮放了筷子低了头不再作声,眼泪扑嗒嗒落在饭碗里。父亲失望而奚落的语气,又让他记起他一直在努力遗忘的那令他羞耻的一幕。
汉辰也知趣的笑笑:“还不是威儿落不下脸了,说是要打就一次打够他,免得日后没机会。臭小子,还耍赖要抱他回去。”汉辰不由得想到威儿小时候就一直这样,调皮、捣蛋、闯祸、挨打、哭闹、撒娇,一切都周而复始般直到他象如今小亮这个年纪才稳重些,今天仿佛又寻回了往年的痕迹。
小亮在一旁只顾低了头吃饭,问什么都是“嗯”“啊”的应付着。凤荣猜想亮儿八成是被刚才汉威受家法重责的事情吓到了,问小亮:“你刚去看过你小叔,他怎么样了?还睡呢?”
玉凝“噗哧”笑出声来说:“难怪是姐弟了,三年前日本人占了热河不久的时候,明瀚带小弟去上海,刚巧跟胡子卿在那儿遇到了,小弟那愣头青的劲头呀,张嘴就给人家子卿一个下不来台。问人家‘八·一五’那晚你胡少爷在哪儿快活呢?好在子卿是个大度的,没跟他个小孩子计较,气得汉辰回来就把小弟好一顿教训。”
“我,我去的时候就小黑子守在小叔床边给他削梨。”小亮不知道继母为什么又在挑剔他。
凤荣见状不妙,忙起身给小亮夹着菜一边对玉凝说:“这也奇了?难不成这小东西是被龙官儿一顿板子打昏了头了,还是打乖了?小弟挑嘴的很,从不吃梨和桃儿的呀。怎么让小黑子给削梨子吃了?”凤荣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又问杨汉辰:“你们哥儿俩在祠堂嘀嘀咕咕了半天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肯出来。”
汉辰头脑里立刻回想起他出门的时候,汉威涩涩的喊出的那两声“大哥”和依依不舍的目光,分明那眼神里有无限的哀怨和未道出来的话。他立刻放了筷子敛去笑容起身道:“我去看看!”
“啪”的一声,父亲的筷子也狠狠的落在桌上,似是雷雨前的闪电,小亮知道他扫兴的泪水又惹了父亲不快。
汉辰仔细听,才知道他是在默默数着:“杨家,余家,杨家,余家……”
“是说小黑子吗?我才从楼上看他在院里洗车呢。谁在照顾小弟呢?”玉凝细心地问。
汉辰大步上了楼梯推开开小弟的卧室门,屋里没人,卫生间里传来淋漓的水声。
“别碰我!”汉威忽然疯狂地拼命挣脱了汉辰的手,竭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挣扎躲闪着:“欠你们的你们都拿去吧!”
“昨天胡子卿还发电报给我,九月初九七叔的十周年他要来龙城扫墓。”汉辰说,提到七叔,汉辰又对玉凝嘱咐,“你准备间客房,我想让子卿住家里。他自己秘密地驾飞机飞过来,就呆一天,没带侍从,让他独自住饭店我也不放心。”
“威儿这事做得还真有点血气,”大姐夸赞道:“这若是换了我在场,早就大口的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