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下决断

馨忙跑至门口，推开门的一刹那彻底被吓到了。

    婆子们疯了一般冲进了偏房，将堆积的木炭食物往外抬着。还有一些丫鬟将屋内的陈设，被褥抛洒在屋外。

    芳馨看的目瞪口呆，直到顾青莲走到她的身旁，她才缓过神来，拼了命的冲了上去，吼道：“你们这些人，都疯了不成，统统给我放下。”

    被芳馨一番呵斥，有些胆小怕事的丫鬟停了下来。

    “大家别听她的。搬，继续搬。”说话的婆子皮肤黝黑，四十多岁，算是府里的老人了。她狠狠的憋了芳馨一眼。

    有了人撑腰，小丫鬟们又继续抬了起来。

    “你，”芳馨一时被气的脸青嘴唇白，“你们竟敢如此放肆，以下犯上，还有没有把夫人放在眼里？”

    婆子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顾青莲，脸上立时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夫人？现在整个府里还有谁把她认做夫人。”

    “那她也是夫人，少爷一天没有说她不是，她还就是，更容不得你们这样无礼。”一向温顺的她，此刻也是气的暴跳如雷，手指着婆子厉声呵斥道。

    另一个婆子也来帮腔，她冷笑一声，目光冰冷而不屑，“你想用少爷来威胁我们？别妄想了。”说着，转身朝院里的人大声喊道：“搬，一件东西都不要留下。”

    “馨儿，让她们搬吧。”顾青莲的声音不再如昔日那般清脆无谓，而是透着一丝悲凉和意冷。

    “可是……”芳馨转身正想说点什么，顾青莲却转身走进了屋里。

    芳馨见阻挡不住，便也不服气的回了屋。

    “你们都在干什么？”就在婆子丫鬟们抬的热火朝天之时，狮一般的吼声震破了天际，吓得众人都纷纷向院门口看去，个个瞬间被定格了。

    “真是无法无天！统统都给我把东西放下。”就在大家惊诧发愣的时候，沈从嘉的一顿训话劈头盖脸的压在了每个人身上。

    他命令的口吻特别的凶悍，几个小丫鬟吓得都掉了手里的东西，浑身上下一阵战栗，瑟瑟发抖的呆站着，一动都不敢动。

    一个有些资历的胆子也大些的婆子强撑着笑容走上前去，小心翼翼道：“少爷，请您息怒！”

    沈从嘉面色严厉，对着婆子厉声质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说，是谁指使你们来这里撒野的。”

    虽然顾青莲被软禁，地位也不似从前，但她毕竟身份未变，还有个做贵妃的姑姑，这些奴婢们再怎么拜高踩低，也不敢如此大胆跑到这来闹，必定是受了某人的命令。至于此人是谁，沈从嘉心里在清楚不过了，她的心思手段从来都不在明面上，只怕府里关于顾青莲会牵连府中人命的风声，也是她放的。

    想到这，沈从嘉的怒火更甚，凶狠的眼神瞪着眼前的妇人。

    婆子脸上的微笑立刻凝固，脸色由红转白，而后苍白的脸陡然间又发青了一般，抖着嘴唇，断断续续道：“是，是柳姨娘。”

    果真是她！沈从嘉眼里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杀气。

    一个机灵点的丫鬟慌忙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解释道：“姨娘知道夫人的木炭，食物并非府里之物，为了小心起见，也是为了夫人的安全考虑，所以才命我们来搬走，稍后还会搬一些府里检查过的木炭过来的。”

    沈从嘉转眼看向小丫鬟，眼里闪烁着危险的气息，迫使小丫鬟硬生生的停住了话语，胆怯的跪好。

    “哦，照你话的意思，是姨娘很关心夫人才下的命令，是吗？”沈从嘉微微扫向小丫鬟，嘴角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可是这笑却令人毛发粟立。

    小丫鬟也是惊慌，慌忙连连磕头怯生道：“奴婢不敢撒谎，此事千真万确，奴婢断断不敢的。”

    此一切却是柳姨娘命令这个小丫鬟怂恿婆子们来闹得，她给了她很多银两，还以她的家人性命做要挟，一旦沈从嘉追究此事，便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说与他，还威胁她，如若他不信动用刑法，即使她死了也不得招供。

    “即是姨娘关怀，我们领了。”芳馨一脸愤怒从屋内走出来，大声喝道“可是，你们的作为不仅惊扰到了了夫人，鸡飞狗跳的惹人指点不说，你们竟然还无礼辱骂，开口闭口说什么她算什么夫人，也不把夫人放在眼里，这些又作何解释？”

    而后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地的丫鬟，大声喝道：“难道这也是出自对夫人的一片关心吗？”

    她的声音冷淡，但音量很高，蓦然让院中众人惊了一跳。

    婆子一时惊呆住了，她想不到温弱的小女孩暴怒起来这般骇人，之前还被她训的唯唯诺诺，转眼间倒厉声训起她来，又见沈从嘉狠厉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心中也是怯极了。扑通一声也跪在地上，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连连求饶起来。

    虽然顾青莲被打入冷宫，但见今天的情势，沈从嘉并不像她们想的完全对她没了情谊，不管不顾了。旁边的两个婆子相互看了眼，面色转闪不定后，也跪地，低头认错。

    沈从嘉面色冷峻，对着眼前的这帮人厉声道：“你们这些屡教不改的东西，整日里惹是生非，还留在府里作甚！”

    此话一出，婆子们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沈从嘉，撞见他眼里的怒火，惊慌的连连磕头祈求，豆大的泪水也是滚滚而下。

    “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卖了。”

    他身后的小厮不敢怠慢，当下一边一个，直挺挺的把人拖了出去。

    发落了婆子，小丫鬟面如死灰，满面惧怕，死死的咬着嘴唇却不敢再说半句。其余众人，都是惊惧交加，有个小丫鬟已是两眼一翻，吓晕过去。

    “滚，统统都给我滚。”

    芳馨眼里闪过一丝痛快的亮光，心中的怒气总算出了一口。

    沈从嘉似发泄是的当场狠狠的发落了几个人，他心中无名的愤怒和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也稍微平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