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bsp;碰触检查后，发现这条断肢还没完全冻硬，显然刚被砍下不久，上面戴的印戒有泰伦斯家的徽记。

    事情都在掌握之中带来的不是欣喜，而只有无奈的感觉。

    「我也有点怀疑，但那些人说有芬里尔的魔晶石可以证明，不信可以跟那医生借来看看。而另外一个人说的事情也很让人意外，他讲那个医生曾有过厨师、技|师、占卜师、刽子手、纵火魔等许多身份，甚至还可能干过土匪。」

    「可是没有武器我们又能做什么？再碰上敌人也只有被宰杀的份。」一名骑士悲愤地说。

    因为不屑和贪婪的商人打交道，骑士们很少自己去买卖东西，而士兵们则是舍不得自己的装备，所以一时都没其他人想到这点。

    听到后面的话，三名贵族的喜悦直接表现在脸上，迫不急待地希望快点有结果。如果不是因为双方交涉需要而被释放，花钱赎身的代价可不低。

    「他还是这支敌军的副指挥官啊？」在经过前面的刺|激后，这种事已经不会让亚岱尔感到惊讶了。

    「两年多前我还没到斯堪地前，他们的前身『晨星』就已经是帕威鲁屈指可数的优秀佣兵团，团长诺修是名杰出的指挥官，可是这一连串的行动却和他以往的用兵手法大异其趣，如果不是他最近有所改变就是有旁人协助策划。」

    「放心吧！敌人留下的东西够多，我们不必放弃任何人就能达到目的。这附近应该有些村镇或贵族领地吧？」

    「是没有错！不过现在这种状况，我们的印记是没有任何约束力的。」说话的人心想这个医生兼敌军副将也未免太天真了。

    「快去叫人来确认这是不是泰伦斯大人的手。」亚岱尔连忙发令。

    树皮被剥掉一大片露出白色木质部份，上面有用炭条写下的黑色文字：「在见血之前回头，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嗯，在一天路程内有四个村落和一处贵族领地。」一名对这地区很熟悉的骑士应声。

    「事态紧急，我先写个手信让你去向师团长报告，然后把人带走，要是有什么问题，责任都由我来负。」说完他拿了纸笔开始写字。

    「请稍候，下官立刻去向师团长大人报告这件事。」负责看管三名斯堪地贵族的军官对副指挥官突然到来感到恐慌。

    「芬里尔！」亚岱尔又忍不住叫出声来，这种强大的魔兽多半在北方肆虐，因此斯堪地人非常了解它的可怕。

    「那个医生以外表和言谈态度掩藏自己的实力，像这样的人经常一出手就是赶尽杀绝的狠招，所以你们要特别当心。」

    「另外大家不要忘记，在对方设下陷阱分兵行动之前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不是和敌人交战，而是追踪他们、联络友军，即使没有武器，我们一样可以完成这些工作。」

    三人还不明白事情的状况，因此都默不作声。

    「刽子手……，纵火魔……，和……土匪？这……，怎么看都不像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的亚岱尔结结巴巴地说。

    「这是公平交换，我们花费多大代价才取得这些情报，相比之下，要求的东西根本就微不足道。」

    「只有这么点也够？追踪他们并联络友军来援大约需要两百人以上，行动时间可能超过一周，这几乎要用上现有的全部粮食。是打算夺走其他人的粮食给少数精锐用，然后把伤者全部丢弃在雪地吗？你可真是有牺牲精神啊！不过我可不能让自己受伤的部下陪你一起上路。」泰伦斯部的骑士用挖苦的语气对着负伤的奥斯维德说。

    「这样岂不等于是向各路领军的大人们勒索吗？」有人对此感到不安。

    可是特遣队官兵却每餐都要吃热食才行，所以得停下来生火煮汤和烤热食物，于是造成行军时间缩短。

    「接下来给他的待遇要优于另两人，对泰伦斯来说这当然弥补不了断手之痛，心中必然怨恨，可是又能对斩掉他手臂的我如何？于是他的怨气就只好对着别人发泄。」

    同样每天吃五餐以补充体力，斯堪地兵只有扎营后和拔营前的两餐吃热食，另外三餐都是吃在扎营期间事先处理好的干粮，吸吮融化的雪水解渴。

    「那可以用交换或抵押的方式啊！现在正在打仗，盔甲护具都会有比较好的价钱。」

    此时营帐里只有特遣队的正副指挥官两人，似乎是把从知道事情到对方过来这段期间所累积的情绪一起发泄出来，诺修犹自不停地喘气。

    这些鼓励的话反而激起部份人的不满，「不要开玩笑了，敌人虽然留下两天份的粮食给我们，但光凭这些东西想继续追踪对方根本就不够，何况我们还有一批伤患会拖延行军速度。」一名隶属于隆纳德部的骑士瞪着他说。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在观察监视目标时，意外发现斯堪地兵雪地行军快速的秘密。

    「其实是各位的部属在被释放后，仍有少数跟在我军后方不肯离去，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困扰。」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可以肯定那个医生不是普通人物。」

    「是多尼尔吗？他的实力高强，确实是个难摆脱的对手。」亚岱尔揣测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对方有些惊恐地说。

    回想起奥斯维德告诉自己的话，亚岱尔喃喃自语道：「现在我敢肯定，他绝对干过土匪。」

    「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在入夜扎营之后不久，从指挥官的帐幕中传出的声音把刚巧经过的骑士团干部吓一跳。「第一次知道原来浣熊也会咆哮。」那名军官事后这么说。

    现在大家只有将树枝折下后稍加磨整的粗糙手杖护身，用这种东西根本无法对抗敌兵。

    「不会错的，这上面的伤痕是我家大人以前打猎时受的伤。」回答者咬牙说。

    「这种事我们也不会允许。」隆纳德部的骑士也皱着眉头表示立场。

    「可是我们已经失去武器，若再失去盔甲要如何和敌人战斗呢？」一名骑士质疑道。

    「『晨星』以前就有好几个颇有名气的优秀人才，而听他们说医生加入还不满一年，可是现在却超越有多年资历的那些好手成为这部队的副指挥官，就表示他有过人的实力，诺修的用兵风格产生变化很可能也与这名医生有关。」

    「我是打算跟你们借个信物，以代表三位大人劝他们回头。听说贵族所戴的戒指刻着专属徽记，可以当做印鉴使用盖在文书和信件封口上，是不是这样呢？」

    两位子爵的部属此刻开始心悦诚服地接受他的指挥调度，在把粮食和工作分配完毕以后，所有人都积极地去进行任务，不再有先前的颓靡样貌。

    斯堪地追踪队伍在见到树上警告文字后的反应和行动全落在附近树上一只黑色大鸟眼中，其在数哩之外的主人解开法术后召回它，然后起身拔出配剑注视着锋刃说：「看来还是得见血了。」

    「镇静下来，这只是虚张声势想吓退可能跟踪的人，真要对付我们会先发出这种警告吗？就算敌军想追杀大家，难道各位在雪地中还会跑不过那些普罗西亚佬吗？」亚岱尔一边大声说，一边将树上的字迹抹掉。

    「不是用抽签决定吗？难道说……」

    东方强调「将相本无种」，尤其在战乱之世时，各国相争招揽贤才，公卿互竞豢养门客，「只论才德、不问出身」更成为取士的标准，同等地位的官员，起自寒微往往比承袭祖荫更受敬重。

    「各位这是什么样子，战争还没有结束呢！」奥斯维德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起身说。

    「这样好吗？就是因为你事先毫不知情，以后才好撇清责任。由我负责做你想做却不敢做、不能做的事情，这样对大家更有利。而且我越是显得残忍可怕，大家就会越亲附你，因为你是唯一可以制衡我的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奥斯维德轻轻点头，「他并不只是个医生而已。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我对某些事有点怀疑，加上他那对配剑显然非普通货色，所以我趁那医生不在的时候和他们几个佣兵出身的下级军官攀谈，从那些闲谈的内容分析出不少情报。」

    使用的语气虽然和缓，但众骑士却觉得被其气势压住又无法反驳他的道理，而产生一种无法与之对抗的感觉。

    「所以一旦敌人出现来追赶你们，必须向两边分散跑开以增加生存的机会，顺着原路逃亡可能会掉进陷阱。」

    「如果我是他的话就不会采用夜袭，因为黑暗之中容易被你们藉着夜色的掩护脱逃，而会派一队轻装的精兵从正面杀过来，而自己则带着几名最顶尖的好手预先埋伏在你们的逃走路线上，将所有的漏网者全部解决，不留任何活口回去报信。」这话让听者打了个冷颤。

    穆笑着起身离开，因为原本就该这样，之后诺修大概会指示枪兵大队中最信任的沙夫朗注意自己的行动，不过就凭沙夫朗一个人又能在他面前玩出什么花样。

    「现在起要特别当心，以防敌人在前面埋伏。」亚岱尔大声提醒士兵们，只是能继续追踪多久他也没把握。

    追踪队伍为共同分担风险，各组轮流担任前锋，此时是亚岱尔带领的小组走在最前面。

    不过眼前还有更急待处理的事，他还剑入鞘，向着本部走去，再过不久队伍就会停下来准备午后的餐点，在开始用杀戮手段之前还有些事可以做。

    亚岱尔听得变了脸色，但对方语气凝重地继续说下去：「这种做法是万不得已的，与其全部人一起牺牲，倒不如设法保全有用之躯。有时逃跑是需要更大勇气的，死掉的话什么都不用烦恼，但活下来就要面对艰困的挑战。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伯爵大人和国家。」

    回想起昨天下午时，被释放的他们失去主人和武器，作为战士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因此每个人都垂头丧气，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