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疽肉

/>     终究是临危之际勉强出手，三道雷光仅有一发命中，在这攻击之下，黄烈拾再次失去肉|球踪影，眼睛又被光华灼伤，一时之间视线蒙蒙。

    空中的雨水全往它身上集中，形成奇特的景观。

    黄烈拾不敢想象被它撞到会有怎样的下场，不等它停下来，马上将手中的诛仙剑射出。

    吴国斌闻言知意，眉开目笑地扶着女友离去。

    月音噗哧一笑，目光中带着揶揄之色，好像在嘲笑他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视肉没长眼睛，怎么能叫视肉？”

    她的状况确实严重，当初她有魂魄离体的情况，就是起因于肉体几乎被疽肉吃光，并取而代之。

    黄烈拾实在是不晓得该怎么办。这东西能算是妖怪吗？除了腐败的气味外，它并未散发出任何的妖气，甚至在它身上还带有些许的道家灵气……就跟黄烈拾摆下的安龙符法阵所产生的灵气相同。

    “你……你到底是……”黄烈拾不禁迷惑了。

    暗叫不妙，眼角余光瞥见红中带黑的东西飞来！

    “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会有什么事？”月音反问。

    细雨降下，天空却是无云，明月依然当空照耀。

    净水不停洗涤之后，水渐渐的不再污浊，疽肉也不再挣扎，最后流过疽肉的雨水，完全没沾上任何污秽之气，肉被洗干净之后，疽肉便不再是疽肉。

    “关我屁事！怎么不说你自己……啊！”

    “这是你的真心话？”

    腐败的臭味是消失了，肉质好像变得较新鲜，肉块还微微起伏，也不知是在呼吸还是心脏跳动。

    无法狠下来心的黄烈拾，只好又退一步。

    由她体内跑出来的东西很快的聚合在一起，强烈的腐味跟着跑出来。

    原本缓慢蠕动爬行的肉团，突然像弹簧似的压缩飞弹！

    “剩下的我来就好，你先把这盘菜端上桌。小石头，还不快帮忙摆碗筷！”

    可是为了救人，他只好忍辱负重泪往肚吞的丢开男性尊严，阿谀谄媚的说道：“仙人祖奶奶……不对！美丽又好心的仙人姐姐，您仙人有仙量，怎么会跟愚昧无知、毫无智慧可言的卑微凡人计较呢？

    “等等，你要上哪！”黄烈拾出声阻止。

    “别这样……”

    月音瞄他一眼，冷冷的说：“若非你从中作梗，事情何以演变至今？”

    原本要吃掉萧于珊的腐尸妖鸟，反而被她体内跑出来的怪东西所腐蚀！很快的整只就变成一滩尸水！

    “您这份恩情我会记住的！”

    “救人？她好端端的哪要你救！”

    黄烈拾又道：“你还愣在这？还不带你女朋友回宿舍！虽然还是夏天，晚上穿着一身湿衣服还是会着凉的。况且……

    那东西四处蠕动，爬过之处寸草不生，地面像是被泼了王水还是惊世剧毒一般，变成可怕的黑色。

    “对，你！小心！”黄烈拾恨死了月音，可是却又出声警告。

    噗滋！

    脚好像踏到了什么东西。

    就当她快被腐尸妖鸟给“吃”掉时，某种东西由她身体里跑出来了！先是鼻孔流出不明物体，然后耳朵、眼睛与嘴巴都渗出奇怪的东西。

    黄烈拾进到客厅，自行想办法由书本占据的沙发上清出坐位。

    用凡人的目光，用凡人的反应无法跟上紫霄的速度，况且要他不是以剑的观感来控制剑，而是以人的观感来操控剑，紫霄也就飞得跌跌撞撞，一会冲过头、一会又太早转弯，连续飞斩也才击中几下。

    “糟了！它又要潜入萧于珊体内了！”

    月音露出迷人的微笑反问：“我不是要遭天谴的妖孽吗？”

    “喔……”

    黄烈拾倔强的说：“这就是妖怪跟人的不同！你的劫数还要由我亲手来完成呢！”

    月音露出暧昧的神秘笑容：“放心，我的喜欢跟你不一样，不会成为你的情敌。”

    小肉团被踩到了，干脆粘上去，吓得黄烈拾快速踢腿，结果没把这团肉块甩开，却是连鞋带“肉”的一同踢走。

    “什么！”黄烈拾吓得摔破碗。

    砍伤它的同时，紫霄的仙气竟然被它吸收夺取！

    “小珊珊！小石头！你们在哪啊！”吴国斌的叫声跟着传来。

    疽肉逃窜无门，便朝萧于珊那弹去。

    雷光轰出，肉|球自信满满的待在原地接受挑战！

    水流将肉块送交月音，黄烈拾却不安的退后两步。

    “这……”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答案。

    或许黄烈拾对御剑之法的不熟悉反而是幸运的，因为在斩击这团怪肉丸子之后，仙剑的紫气竟然变弱！红色的肉团则在外表泛出淡淡紫芒！

    水流将它包围，不停刷洗，再流到月音身前。

    黄烈拾怎么也想不到它还有这招，总算在视线被肉|球填满之际紧急蹲下，顺手挥剑。

    吴国斌闻声跑来，满身大汗，急躁的问道：“我的小珊珊呢？”

    “真的是这样吗？”

    黄烈拾才正想骂人，就先听到月音用那如月光般透灵的嗓音数落：“看到你拿出诛仙剑，总算像个道士，却也只是如此而已。”

    “这东西又是什么？”

    好不容易才克服心理障碍砍了腐尸妖鸟，现在又跑出来一个更恶心怪异的东西来……

    “是啊，你先坐一会，我正在做午饭呢，等会一起吃呦！”

    女生怎么都这么会记仇，抓住这点小小的误会不放，气得黄烈拾在心中连骂她祖宗十八代。

    昏倒的原因已经排除月音吸食生气这个选项，不过向来健康的人突然被炙阳晒晕，总要有个理由，没把事因找出来之前，黄烈拾总是不能放心。

    黄烈拾发起恶质牢骚。

    灵箭不行，再试五雷正符。这回他不敢再用上两张符咒，万一这只怪物连天雷之力都能吸收，多用道术岂不助长它的壮大。

    “碰碰！乓乓！”煎铲与平底锅合奏出激烈的交响曲！

    “……当、当然是开玩笑的……”

    见着衣服湿透还昏迷不醒的女友，吴国斌瞬间眼红，抓住黄烈拾大骂：“你这个禽兽！想对珊珊干什么！”

    “可恨！月音敢阴我……痛！我发誓这辈子跟你誓不两立！哇，我错了英姐……会死人的！”

    “英姐有客人吗？”

    那东西整只跑出来后，还是很难看出它是什么，若说是一团腐败的肉块未免过于柔软，要说是个阿米巴虫，却又可以看到肌肉的纹路。

    好在黄天治年少时期喜好交友，上至三山五岳的方士、山人，下至贩夫走卒的符仙、巫觋、鬼师，都在结交之列；与这些奇人异士进行交流，学到不少奇特巫法方术，其中就包括安魂之法。

    第二次用飞剑，反而不比第一次顺手。

    吓得黄烈拾往后跳：“它有眼睛，它瞪我耶！”

    只是这个决定慢了点，它比黄烈拾早一步动作！

    “人类之事，与我无关。”月音丢下冷漠的回答。

    “我很喜欢她，所以来交朋友了。”

    这个肉团也给让他重拾面对未知的心情，只是其中绝对不包含兴奋的感情。

    听从命令进到餐厅见到的访客竟然是月音！

    遇到这个叫人毛骨悚然的怪物，黄烈拾想起幼年时期，初次跟着爷爷去斩妖除魔的情形。

    月音喃喃道：“原本是无害的仙家食品，想不到落到人间不久，竟受人心污染成为今日的疽肉。”

    月音却道：“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现在疽肉已经被月音洗净，她被吃掉的部分无法还原，只好由视肉分出肉块修补她的身躯。这么一来陈嘉帆灵魂所寄宿的，已经不再是她原本的肉体，不用外力，无法让灵魂存留其中。

    尘烟渐散，两大一小的雷球蓄势待发，当尘埃落定，地上只见坑洞却不见肉团！

    黄烈拾的话被顶了回去，只好耍赖的说：“你不是仙人吗？跟容易犯错的凡人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嘛……”

    黄烈拾指着树下道：“不就在那。”

    接下来的几天，黄烈拾不断的找理由跑到海大找陈嘉帆。

    正统的道家仙术，虽有莲花化身的神奇仙法，可是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毕竟阴阳两隔，正派的道家之法并没有将魂魄强留人世的法术，引魂归阴的法术倒是有一大堆。

    “补偿？是谁误食视肉，又用污浊的贪欲将视肉变成疽肉？我倒要问问，让我多费工夫回收视肉这笔帐，又要找谁要回？”

    即使心房已经被恐慌给占据，黄烈拾还是要硬着头皮面对怪物。

    这回黄烈拾是有所为而为，是以自己的意识来主宰紫霄，诛仙剑虽然受他控制，与他心灵相通，可是黄烈拾到底还是个凡体之人。

    诛仙剑伤不了它，黄烈拾只好改用符箓攻击，手伸到布袋里取出所剩无几的灵符——五张灵箭符、三张五雷正符与一张斩怪杀符及治妖邪灵符。

    黄烈拾紧张得大叫，月音却依然气定神闲信心十足的模样。

    这个怪东西跑出来后，萧于珊整个人就消下去了，仿佛是体内的脂肪、肌肉全被抽光，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那时他看到了可怕妖怪，心里头是紧张、害怕、担心却又有些兴奋。

    “仙家食品……谁会吃这种东西啊！它的味道根本就是超过保存期限的黑心食品嘛！别说要吃它，别被它啃了就谢天谢地了……

    “逊斌！在这儿呢！”

    “只有对不起逊斌了……”黄烈拾总算下定决心要将它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