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祭典迷宴之五

    “这茶有异！”说才说完，星狩就站不住脚。

    宴会的第二天，有资格与会的人少了三成，场面却更为盛大。

    “有什么关系，难得的黑天祭，享用一下为大黑天酿造的美酒不也挺好的。”

    “你们误会了。我与星狩之间只是有些观念上的问题要沟通，没什么问题的，谢谢你们的好意。”

    艾凡娜看到她的靠近，下意识地就想避开，这不代表艾凡娜讨厌萨拉尤尼，只是觉得她很难应付。

    萨拉尤尼给人的感觉是美艳动人，那么另一名女子就是秀雅娇媚了。

    星狩坐到躺椅旁，看着慵懒地坐倒在躺椅上的女孩，第一次看到艾凡娜的心情再次浮现。这时的她完全没有平日那种坚定与干练的感觉，完全是小女子的模样，酒力让她的脸泛起桃红，半眯的双眼更添一丝娇媚。

    “知道了，知道了……”星狩敷衍地应着。

    艾凡娜干笑道：“哈，你真爱开玩笑。”

    “嗯？”

    “不，我怎么可能跟他们是套好的。”

    “……我现在穿这样真的很迷人吗？”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过去宴会的主要配角是武术竞技的优胜者，这回最受注目的，成了以往绝不会公然踏入十车城的魔法师们。

    “别看他长相粗野不驯，可很充满狂野的魅力。在耶佛大陆这种充满危机的地方，他那型的帅气正好最受欢迎。真不甘心，连我这种温柔体贴阳光型的美男子都被比下去了。”

    “当然，现在的你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孩了。”

    有点熟悉的语调，好像在哪听过。

    穆睿脸上出现奇怪的神色，然后笑道：“真巧，方才星狩也说过类似的话。魔法师要随时保持头脑的清晰，所以不适合饮酒。不过牧师应该相反吧？不少仪式不是喝了点酒才更容易撇开现实与神灵沟通？

    耶佛大陆不同于故乡，可是再怎么放宽善恶的基准……跟恶魔打交道，这不很明显是邪恶的作为吗？

    “你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星狩没回答，只笑个不停。

    艾凡娜跟着翻身，看到星狩凝视的双眼。

    星狩是用奥森大师的邀请卡进到宴会里，这场宴会除了奥森大师亲临外，蝶凰也参加了。不过蝶凰与星狩一样，都是独自行动，不像另外两名年长的弟子跟在奥森大师身旁。

    “美丽的少女，别怕，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她想找人商量，找年长有智慧的人。思沃德不是适当人选，死脑筋的圣骑士比法皇的牧师更保守封闭，绝不能向思沃德透露任何风声。

    两人的目光接触了。星狩朝艾凡娜眨眨眼，后者不高兴地撇过头不理人。不过没一会又把目光移回去，结果见到了萨拉尤尼排开众女挽着星狩的手，表现得极为亲密，而星狩更是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

    因些星狩来了，并不是为了结交任何重臣，纯粹是为了观察。他在宴会场合里施放了数个巫师之耳，跟在几位重量级人物身旁。本来可以放置更多的，不过以一人之力无法同时接听太多对话，况且几位要人身旁还有能力不错的法师与祭司，怕被发现就再省略。

    “罗特小姐。”

    圣骑士问道：“您跑哪去了？怎么在大厅里找不到人呢？”

    其实艾凡娜并不是真的无法原谅星狩。当时的情况是星狩解除大伙的危机，照理说艾凡娜要感谢他才是，问题是星狩唤来恶魔，不是像蝠魔那种低下无力的恶魔，而是非常危险的舒兹魔。

    星狩突然朝她的额头吻去，然后才问：“我可以吻你吗？”

    “你以为自己是谁！敢用这种语气跟本大爷说话！”

    “我先声明，我穿这套衣服可不是为了让你觉得高兴的喔。”

    她抓着被子坐起来，回想起方才的事。不是觉得幸福，也不是觉得满足，更没有喜悦的感觉，心里只有异常的平静。

    十车王这项决定等于是宣告，魔法师日后在十车城的待遇将比照祭司团。

    “不想玩乐也有错啊！”

    在野外露宿天气冷时，靠在一起取暖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星狩没有多想也就爬上躺椅。

    牧师不是修女，可以结婚当然可以自由恋爱，可是她认为自己与星狩之间的观念相差太多，不可能为了星狩放弃自己的信仰，况且找到火焰法典后就要离开耶佛大陆，就算有办法，星狩也不像是会离开耶佛大陆的人。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倒是你，是不是讨厌我？”

    就以穿着来说，这位公主的衣着，刻意将女性的魅力全凸显出来，这种豪放的穿著，就连同为女性艾凡娜与她待在一起时，都不知道该将目光放在哪。

    她突然觉得好累，一直紧绷着心情在放松后，自踏入耶佛大陆的压力与无力感全解放出来，心情上的劳累，让她坐卧在软绵绵躺椅上，完全不想动。

    “有，有吗？我一直都很好。”艾凡娜心虚地应着。

    艾凡娜这才问道：“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是事先跟他们套好要做魔法的表演吗？”

    “星狩……”正觉得麻烦想退出宴会时，却听到跟着公主一起过来的女子，在喊他的名字。

    星狩正觉得苦恼，被萨拉尤尼一搅和，他想低调行事的预定计画就落空。

    “谢谢，谢谢，希望日后有机会为诸位服务。”星狩再次行礼，然后拉着艾凡娜的手，悄悄地说：“快闪人，不然就表演不完了。”

    “是啊，这可是我精选的上等品。你们要是自己去取用的话很难选到这号酒，所以我就让喜夫装了一壶。试试看吧，很顺口的。”

    当待卫过来，两位男士已经知道身上的火焰不会伤人，可是脸色惨白，一副快吓死的表情。

    “别！在这种场合别乱来！”艾凡娜马上劝阻。

    艾凡娜又补充道：“不过是等你接受处罚过后喔。”

    这些状况让星狩觉得困扰，奥森大师的实力与人脉，实在远超过他的估计。

    “没这回事。我的责任就是确保您的安全，虽说休息是必要的，不过一切还是以您为重。”

    这名女子好像很不习惯这样的穿著。举手投足间带点不知所措的味道，更教人怜爱。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星狩傲慢地应回去。

    萨拉尤尼向星狩行礼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这位公主可是非常受人注目的人物，这个举动已经让许多人瞧见，引起许多非议。

    “请加油，我会去欣赏您的美乐。”思沃德道。

    若照经验法则，星狩不可能是在夸她，于是女牧师更觉不妥，急忙甩开星狩。

    星狩看到萨拉尤尼满意地笑着，马上知晓这是她的杰作，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你……为什么？”

    “他们啊，喜夫好像被穆睿抓去当表演的助手了。至于古柯中途就离开了，看他神色匆忙，好像有什么要事。”

    “哈啾！”秋未，天气凉了，星狩坐在地上，即使有酒力暖身，还是冷了点。

    “是，是吗？”艾凡娜神色一凛。

    突然间一名侍者来到她的面前，交付一张纸条。

    今晚，星狩虽用他冰冷态度阻止女士的靠近，次日的宴会，他恐怕就要成为女士们竞争的对象了。

    “真是恶质的兴趣，我怎么会碰到你这种恶魔般的人物呢？”

    艾凡娜抿着嘴，摇摇头道：“不了，我想戒酒了……这酒不是好东西，只会弄乱人的心绪。”

    圣骑士笑了笑，又道：“能跟在穆睿身旁是你的福气，他是有大智慧的人。”

    “你，你少开我玩笑了！”

    这名半精灵的穿著打扮，完全是吟游诗人的模样，也许他就是以表演者的身分进到宴会。穆睿半精灵的血统并非很明显，如果不是对精灵所有研究的人，恐怕无法猜出他身上流有精灵的血统。不过也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混入十车城。

    “我……”艾凡娜就像偷吃糖不敢告诉家长的小孩似的，急忙编了个理由：“没有啦，我到另一头去看表演了，我想难得的机会就让你也放松一下嘛，不是有许多淑女等着你邀约共舞，有我在不是太煞风景了。”

    两位穿着尊贵的男士突然跑出来，要为艾凡娜主持公道。

    “也好……真想不到星狩这么有魅力啊……”

    “呃……这么说也没错啦……”

    不过这与艾凡娜毫无关联。

    星狩身旁不时传来的吱吱喳喳的声音骤然消失。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人们主动让开，就像摩西将海水分开似的让出走道。

    星狩也参与了这场盛宴，不过他既不是大宰所邀请，也不是艾凡娜邀请才参加。

    被这么一说，艾凡娜更加赌气的应道：“反正又没人邀我跳舞，我也不想跳舞，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不如回去研读法皇的经典。”

    艾凡娜正要走，星狩才如大梦初醒般活过来，将人拉住。

    “会渴吗？”

    我。真。好？

    萨拉尤尼先饮行下，星狩见状也跟着喝下香茗。

    萨拉尤尼主动且慎重地向星狩打招呼：“您就是可敬的大法师星狩先生吗？”

    “为什么？”

    星狩好想笑，竟然会被艾凡娜如此称赞。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被她称赞是件很舒坦的事情，即使这实情会让他有罪恶感。

    “不，我……”星狩原想说话梗在喉中，转了辞才能说出话来：“像我这样的人能得到宽恕吗？”

    “无所谓。反正咱们立场不同，我本来就没打算得到火之法皇赞许。况且这里是克利希那应许之地，在他的地方我们不该顺着黑天祭的法旨，在这岁末祭典抛开立场的隔阂，分享十车城丰收的喜悦，共同欢庆？”

    “谢谢，你真好。”

    只是他刻意在自己身边筑起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墙，让对他有兴趣的女子不敢向他攀谈，而且星狩也没想到，自己这种态度反而激起女子们的好奇，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越是困难的珍宝越有取得的价值。

    萨拉尤尼如同特级磁铁，将男士们的目光全引来，连同艾凡娜也成为注目的焦点。

    “咦！”艾凡娜还是一脸无法理解的模样。

    告别了穆睿，艾凡娜不大甘心地走穆睿指的方向，在人堆中果然找到了花心大萝卜。

    “能让尊贵的公主殿下知晓不才的名号，真教人惶恐。”

    “当然可以，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少讽刺我了！”

    “反正是庆典，你就该放松心情好好地玩一下。看看表演也好，跳跳舞也好，总之不要一个人在这愁眉苦脸的。”

    “嗯，不，怎么可能？我只是顺口问问，既然你有这分决心，我会帮你留意的。”

    这家伙不是向来充满自信又嚣张，可是看着他的眼睛，怎么让人觉得他是孤独可怜的人呢？

    这名女牧师虽然走出心中的阴霾，可是却陷入另一种困境。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跟星狩和解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只想跟他当朋友，而非情人。

    法皇的经典中，有提到法律并非一体适用，要遵循各地民情与社会习俗的不同，按地方能接受的程度来制定。

    “是啊……这是我的荣幸……”喜夫言不由衷地回答。

    星狩瞇起了眼睛。这是他动怒的神情。

    艾凡娜像是挨了一记闷棍，退离镜子，倔强地说：“我才不会这样就感到高兴呢！”

    女牧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双颊绯红的说：“我这样穿果然很怪……还是去换回原来的衣服好了……”

    “是吗？”

    “嗯……”

    艾凡娜道：“当然不好！我的心全被你搅乱了，弄得我无心寻找法典。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不行，不行，你该入境随俗，黑天祭是大神克利希那为人们一年来的辛劳所许下的休息之日。你就放开一切，好好的玩一回吧！”

    传统十车城的妇女会披上长绢，将紧缠自己的衣物给掩住，这身镂金的长披肩却只有罩住左半身，将她曼妙身材凸显了出来，而且十车城传统的衣服并非无肩的绢衣，她穿的却是只罩住三分之二美胸的无肩短衣，分明是故意要表现出撩人的一面。

    “咦？罗特小姐，你好像不大快乐的样子……难不成被男人给甩了？”萨拉尤尼一来就跟艾凡娜开了个玩笑。

    “希望两位满意我的表演，这就是最基本的魔法之一，虚幻之火。”星狩大声的说明，同时优雅地向两位男子行礼。

    “哪有……要不是有你，有古柯，还有思沃德的保护，我早就完蛋了。”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寂寞，所以找你当一夜的情人？”这种话就是把人打死艾凡娜也说不出来。

    于是星狩也喝了。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漫无边际地闲聊天。

    两名男士完全不把艾凡娜的话当一回事，执意要将她与星狩分开。

    艾凡娜迷惑了。粗鲁无情的星狩，温柔体贴的星狩，召唤恶魔的星狩，被神圣的独角兽守护的星狩，与她一同讨伐恶魔的星狩，还有同暴力胁迫下荒三村的星狩……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嗯，怎么了？”

    星狩看艾凡娜这样不觉莞尔，便故意说道：“不过你千万不要觉得高兴，因为美丽动人不是火之法皇许下的美德。”

    穆睿道：“你碰到什么好事了吗？精神变好许多呢。”

    “没什么。”艾凡娜将纸条收好，不知为何气消了一半，可是又有了新的烦恼。

    不知道为什么，艾凡娜近来心中的不快像是被春风扫过，全被清空。近冬的时节穿得单薄，心中却觉得暖洋洋的，不知为何心中有种鼓动，尤其是被星狩灼|热的目光看着的时候，心情更加跃动。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身体的碰触，唯独这回让艾凡娜脸红心跳。

    若说他在乎十车城，也该只在乎十车城能提供的资源。可是星狩知道十车城能提供的只有在耶佛大陆出产的东西，这些奥森大师自有办法取得，至于其他的，他早在蒙面法师那占有一席之位，由外进口的物品，奥森大师自可直接在港都取得。

    “好了，我也该上场表演了。喜夫，还不快去帮我把东西准备好。”

    艾凡娜摇摇自己手上的空杯，懒散地说：“桌上有酒，顺道帮我倒杯吧。”

    “他们是觊觎你的美色，才会那样的，真该给那两个好色之徒真正的教训才是。”

    召唤并利用恶魔的人！艾凡娜想到这个与法皇教义严重违背的行为，她才由口中挤出一句话：“我……我还不能原谅你召唤恶魔的行为呢！”

    “酒……”星狩托起拿着酒杯的艾凡娜的手，帮她斟上一杯，道：“我不喜欢喝酒。”

    艾凡娜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既想早点见到星狩将两人的关系撇清，却又不想面对他。

    “嗯！”艾凡娜生着闷气。

    “咦？”还在错愕当中的艾凡娜，就被星狩带离宴会大厅，逃入供来宾休息的小房间。

    “戒酒的牧师……我懂了，这就是责负审案的法皇权杖与人不同之处吧。”

    这时星狩也懒洋洋坐在地上，背靠着躺椅，手上拿着空杯，仰着头，眯着眼，半醉半醒地说：“那不是在跟你唱反调，应该说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吧？不过捉弄你，看你生气的表情是件很有趣的事。”

    艾凡娜脸又红起来了，这是她当上牧师后第一次被人这样称赞。

    艾凡娜、古柯、思沃德还有喜夫也在受邀之人当中，穆睿不知透过什么管道，也混入宴会。

    艾凡娜这身在故乡就像思沃德现在穿的礼服一样，是法皇牧师在宴会场合中的礼服，不过上头还是有法皇的圣徽，在十车城人的眼中，大概无法体会这种服装的高雅与美丽，甚至依然将这身服饰当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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