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扑

觉令他停下。

    魔剑被弹开，裴骏中门打开，季行云趁机化掌为肘袭向中门。

    可是就靠一个晶盾怎能挡住这闪烈枪指，两者相撞晶盾瞬间破碎。可是百印先生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因为下一个晶盾同时产生。

    看到了。

    先是双手捏指，挥动打出数道双月斩，然后快速抢攻！

    一句话让战斗再次展开。

    法印·韦陀配合着仙家的独门身法，时快时慢，让季行云身旁仿佛围绕着好几位仙华。如梦如幻的身法迷惑人心，仙华再辅以娇媚的舞步，糅合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

    法印·百乱，正好与季行云的一拳所产生的气象相反。季行云是集中真力的一击，而百乱则如其名，百道拳劲纷乱而出！如雨滴密集，如发丝般杂乱，却又乱中有序。

    弯月血刀原本是量产型的兵器，那是一种很容易损坏的兵刃，不过有一把在无尽的杀戮之中脱颖而出，原本的半透明的水晶刀刃，因为吸收了大量的血液，而化为凄凉的暗红色，这把仅存的弯刀被称为血月。

    这时根本无法知晓，在火焰后方的百印又会发动何种法印。

    一颗拳头大的光球猝然出现，挡在前方。

    不过在双眸的更深处，他还看到了别的东西，他与他好像……那位曾经以一人之力轻松击溃三名神武士的人。

    不过这没关系，现在季行云以逸待劳，只要等着仙华的进攻，抓准最有机会对她做出致命攻击的那一瞬间。唯有想办法在对方使出全力之前减少敌手才有希望。

    「就是在绿海中为你解危的那个她。」

    剑光闪动！

    要早知道季行云竟然存有一命赔一命的心理，而非寻求逃跑的机会，百印就不会让季行云有这种机会，如今季行云的攻势已经展开，想要反击就要有相当的觉悟。

    一名剽悍的年轻人从森林中走出来——一名神武士尾随而来。

    裴骏淡然地看着季行云，恍如将眼前的人当成一位逝去已久的人般淡然看待。

    况且百印先生毕竟是老头子，他可不希望在战斗中闪到腰或者受到任何不必要的伤害。他并不认为季行云能把他怎么样，只是逼急了，老鼠都会咬猫，更何况是季行云这种好手。百印先生向来精打细算，到了年老更不愿意冒险，所以决定放水让季行云逃跑，于是收起了剩下的单翼银羽刃翼。

    仙华不领情地说：「怕一把剑还能当武议团、武神院的一员吗？不过是一把比较锋利的剑，一把砍不到人的剑，再锋利也是无用。他是我的！我要好好教导他，让他知道好孩子不该玩这么危险的玩具。」

    他们的长相并不太接近，却又有某种相似的神韵，那个他叫季流风，而眼前的他叫季行云，一样是姓季，一位是流风、一位是行云，突然之间，裴骏心中浮起一个念头，风与云之间……

    「真是的，任性又疯狂的女人，武神院里怎么会有这种人……」丁汶望着窗外发着牢骚。「……不行！我得赶过去，那个女人疯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能让裴骏承担她的怒气。」

    百印先生实在不像是位天使，比起杨菁茹那美丽的样子，这一招让百印先生这种老头来用，实在是少了那份美感，只是就两人使用此招来看，美感与威力正好成反比。

    如果记载是真的，空手面对手持魔剑·碎灭的裴骏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事实上就算裴骏空手前来，对季行云而言，危险似乎也没减少多少。

    这一次闪烈枪指使用得更加成熟，威力也提升不少。

    只见百印先生冷冷的说：「如果不是你在一开始放水，我们会在这边追捕这个麻烦的小伙子吗？」

    季行云身旁的地上结起了冰霜，百印先生身后的大树则成为巨大的火把。

    停下脚步的季行云做出了战斗的准备。

    季行云反应得快，裴骏却更加了不得。当他借着挥剑的力道，带动身体举腿一扫，将仰身向后的季行云扫倒。这一招使得漂亮，让季行云毫无招架与反应的机会。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段时间，好让体力恢复、伤口愈合，还有让他再检讨那场战斗的时间。

    她只知道黑晶古剑迎面而来。

    只是在瞬间轻轻地碰了剑身一下，就让手臂上的护身真气完全消失，并且被「咬」掉了一块肉。现在他主动将手肘送向剑刃，无疑地，这是自杀行为。

    绕着季行云转的仙华发现，他并没有被她迷惑，于是改变策略。

    于是裴骏又补充道：「如果三招不行，再来三招，再不行，就再来三十招，你躲不了多久的！」

    银羽刃翼翻前合起！将季行云完全包覆在无数的真气刀刃之中！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说！」仙华生气的喊着。

    百印先生冷「哼」一声说道：「那时你为何不出手！明明就已经赶来了，为何眼睁睁的看他离去！」

    或许在她体内用来协助身体运动的真气有很多道，可是这些真气也得能够马上配合目前的身体动向才能发生作用，在同一个时间内，真的能够供仙华选择的也只有一至两种。

    在裴骏手中，它应该没有砍不断的东西，现在却有了例外。

    不过他也知道团长不可能真的惩处这两人，毕竟他们都是神武士之中的佼佼者，都是武议团的中流砥柱，已经渐渐淡出权力核心的百印先生只好忍耐。

    里面坐着三位神武士，丁汶无聊的看着窗外，百印先生则忿恨的看着两位同僚。

    剑光闪动！是第三剑！

    十分钟很快的过去了。

    「……哪个她？」

    裴骏睁大了眼睛，那是不敢相信的眼神。

    由「她」来杀死季行云，肯定能给他更多不幸，这比自己动手更能消气。

    绵密的攻击一招接着一招，接连不停的攻击，如流水紧密不断，招招猛强，悍如猛虎出栅。百印手掌翻动，或拨、或挡、或架，时而闪避，时而退让，虽然采守势，又似蓄力待发。

    剑尖指向季行云，他问道：「她是谁？」

    狂如暴雨、烈如飓风，季行云的力道不断加强，速度渐渐提升，劲力恍如无穷无尽，出招之际竟似不惜成本，招招威势惊人。

    「呼……你叫百印先生，不会真的拥有百种法印吧？」季行云喘息之后发表了他的感言，却换得对方不屑的冷哼。

    「这样啊？我真不希望让那张脸孔上出现哀伤的表情。不过你还是非死不可。」

    一把毫不起眼的短剑，黑黝黝的，是一把古色古香的短剑。

    「对了，那位喜欢脸红的裴骏呢？」仙华突然想到这里还少一个神武士。

    丁汶说到了百印先生的痛脚，让他更加气愤，只不过他的愤怒藏在心中没有表现出来。

    百印先生心中盘算着对他最有利的主意，虽然他痛恨季行云，不过这不代表就得亲手给予他严厉的处罚。交由仙华来处置，自己在一旁欣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裴骏充满信心的说：「如果我空手你也许还有一线希望，不过这把魔剑·碎灭，配合上我的剑技，你是完全没有希望。」

    一道血痕出现在仙华的胸前。衣服也被斩锐利的剑气给划破，绢丝的衣物因而落下。

    「授首来！」裴骏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因为他得杀了他。

    收割者有如死神的镰刀，关于它的记载，只剩下一堆不切实际的传说，因为看过它、用过它、还有碰上它的人，全都像遭到诅咒一般的死去。

    没错，季行云使用手臂去碰它，它也许很锋利，但是那只局限于剑锋的位置，即使是魔剑，它的剑脊也是平滑无害的——这是一般的常识。

    「你又没问，我干嘛说？」丁汶双手一摊，学仙华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第一剑，朴实的向前直刺。

    意外、情急之中，百印先生避不及避。不过他有法印可用，晶盾凭空而生，挡住闪烈枪指。

    攻防至此，两人同时停顿。

    镜盾勉强挡住一击。然第二击、第三击随后又出现！

    百印接招。法印·金钢再出，手掌泛出金光挡下季行云全力之击。而此招威力之大逼得百印连退三步，令他推掌向上驭劲化招。

    仙华身形一闪，就化为一道难以捉摸的清风，忽左忽右地飘向目标。

    是第三剑，有如闪电一般的朝季行云劈下。

    季行云不停的跑着，用尽全力。

    「不是现在，我不占你便宜。十分钟，我给你十分钟调息。」

    是金铁交击的声音。

    季行云有这种感觉，可是他知道剑无论如何都是瞄准他的心脏，不管他怎么躲、不管他怎么避，仿佛这一剑终究会刺向他的心脏。

    「你很行。不过……到此为止了！」

    她的身法依然令人无法捉摸，动向还是叫人猜不透。

    「三招。就是三招。」

    又是三招，这回又要定下什么条件吗？季行云突然觉得这些神武士很喜欢与人定下三招之约。

    是的，同时向左、又向右。

    看清了这个事实，季行云不再被仙华的身法给迷惑。不过就速度还有灵活性而言，季行云还是略逊一筹。

    这时裴骏大声警告道：「小心！别轻忽对手！」

    这是一把活的剑，不论季行云朝左滚去，还是向右滚开，裴骏手中的魔剑都会修正落点，都会不偏不倚地将目标砍成两半。

    最后是戾气最重的收割者与魔剑·碎灭。

    季行云见状连番出掌，以强势的气压在身前打出一道防壁。

    血光飞散。

    星光飞闪，是金石互击的火花。魔剑·碎灭落下了，却被挡住。

    仙华一分为二，正确的说法是仙华的气息一分为二。

    她花容失色。右胸裸出，在白晰的乳|房上秀出鲜红的血色。

    「还是你来为我掩护，空手对付黑耀礼赞太吃亏了。」

    仙华嘟起嘴巴嗔道：「这太不公平了。你怎么不早说！」

    对于这一切季行云视而不见。这个时候眼睛只会欺骗自己，太在意眼见的一切只会徒增困扰。

    仙华话说到一半，发现那把不起眼的黑色短剑竟然变长了！而且不再是古朴的黑，这把剑不但伸长还闪出了异彩，如同太阳光打造成的剑身，猝然伸长！

    裴骏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让人误以为能够轻易的躲过。

    他跑了好一会才停下脚步。

    裴骏优雅地将腰间的剑抽出，他深情地看着手上的魔剑，温柔、有如看着恋人一般。

    「喂！你也太不合群了，我们都没追上来，就只有你多事。」仙华发出论点非常奇怪的怨言，好像把裴骏认真执行任务的行为，当成不合群的坏事。

    「我不会坐以待毙。」

    「老先生何必生气，反正他也逃不远。你也不是第一位让他逃跑成功的。」仙华说着刺耳的风凉话。

    她被逼退，剑光闪过。

    百印先生只好向旁翻滚，险险地避开。

    此时的季行云只知道该利用机会储备力量，好应付即将来袭的攻击。他明白只有利用神武士过于自信的心态，才能化解此次的危机。

    季行云疑道：「你说苍眠月？」

    火舌虽然被他挡下，可是视线也被高热的火焰挡住。

    百印先生怒道：「算你好运！下次，哼！等着瞧吧！」

    这个景观如同下雨一般，只是下的雨是银色雨滴，而且这场雨不是由天下落下，而是由百印先生那里下往季行云身周。

    剑光闪耀。

    没有任何花招，就是简单直接的向前一刺。

    她舞着、似慢实快地接近了。

    裴骏的动作就像教科书一样标准，平淡无奇的突刺，在他使来却充满了生命力，招式仿佛活了起来，在他身上像是有着神佛的加持，让他这一剑充满了光辉，绚烂无比。

    善用这半秒的空档，百印先生又使出下一个法印，他身后又出现了一对由真气凝结而成的羽翼。

    毫无预警，雷舌飞窜！

    拥有令一切物品碎灭能力的魔剑，在这时出现了敌手，一把古老的黑剑。

    魔剑·碎灭以裴骏的右手为圆心，剑尖由他的肩胛向前划圆，剑刃正好扫向自投罗网的季行云。

    仙华惊呼一声。

    强大的电力由百印先生身上激射而出，近身抢攻的季行云首当其冲！

    「这小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强悍，银羽刃翼似乎只有让他身受皮肉之伤，不过这点伤就足以叫他无法翻身。现在他应该正想办法要逃跑吧？嗯，没有必要把他逼得太紧，就让仙华那个魔女慢慢折磨他好了。」

    仿佛是事先套好招的样子，仙华停下、季行云挥剑，然后仙华又猝然向前。

    魔剑·碎灭拥有不少的传说，在法天传言的神兵利器之中，它算是一把毁灭之剑。季行云读过关于法天工匠·铁干的著作，其中描述的十把神兵利器以黑耀礼赞、白银圣剑两者并列首位。

    「这……」仙华脸色大变。

    她突然慢了下来，然后直接走向季行云，速度渐渐变快。在进入黑晶古剑的攻击范围之前又突然停顿，剑光一闪，这个停顿让她离开了季行云的攻击。

    「你在一旁为我看着，别让他趁隙逃走。这家伙是我的。」仙华不管裴骏有无意见，也不理会先来后到的顺序就直接出手。

    季行云没有追击，因为她在瞬间已然退开，而且另外已经赶到的两位神武士也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不行！我得赶过去，我要抢在裴骏那家伙杀死季行云之前阻止他！」仙华说完话就冲出马车领域，飘逸而去。

    「这怎么可能，我的护身真气好像失效了！」

    裴骏不理会这位任性的女子，目光未曾离开季行云，或者说，未曾离开过季行云手上那把剑。

    在与晶盾的冲撞之下，构成闪烈枪指的无数破甲真气，已不再是排列稳定紧密的真气长枪，其中出现了空隙，枪头也有多处缺陷。火焰与至炎的真气，不但吞噬闪烈枪指，还将这把真气构成的长枪给融化消解了。

    她快速跨那过一步，脸几乎都贴到季行云脸上。